我撒腿就往廁所裏跑。
任鵬完全是懵的,但我一動,他跟着也跑起來。
我眼睛盯住黑影,在走廊中間與他相遇時,一張符快速打了過去,且隨手掐了個手印,一併往它身上招呼。
耳邊響起尖利的叫聲。
走廊和病房裏的燈,“嗞啦”一聲就滅了個透,連應急燈都沒幸免。
病房、廁所、包括護士站的人都慌了,驚叫着走出來,有的已經開始打電話。
那小東西趁亂,再次往外跑。
我發了恨,手在包裏也不管抓住什麼,一骨腦往他身上招呼。
一時間,它也被我困住,不斷的尖叫橫衝,卻逃不出去。
我牽制住它,往沒人的樓梯角走。
我們剛離開,外面的燈就亮了。
我聽到任鵬喊我的聲音,但沒空迴應。
王維的死一定跟這東西有關,我不會放過它的。
又一張符打在它身上,它原本很黑很大的腦殼,瞬間就縮小到饅頭大小。
但兩隻幽黑的眼睛卻更加亮,圓滾滾地盯住我,像兩枚放大的鋼針。
他沒有絲毫誠意地求情,“大師,放過我吧,我錯了。”
我當着它的面把包打開,裏面還有好幾張符,而且,有一段小梧桐的樹枝。
只是不知道家裏的樹死了,這個樹枝還有沒有用。
我一猶豫,小東西“嗖”一下就往玻璃上衝。
腦子瞬間閃過控梧桐木咒,手也已經把樹枝抓了起來。
黑腦袋剛扒上玻璃,就被一根樹枝拽住細瘦的手臂,“啪”一聲又拽下來,摔到水泥地上。
我走過去,看着着他被樹枝越捆越緊,這纔開始發問,“你們把他弄哪兒去?”
黑腦袋的眼珠轉了轉,“就在廁所裏呀,你進去就能找到他。”
我信你個大頭鬼。
他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他沒說實話。
所以我拿了一張壓箱底的符,滅靈符。
這東西往他身上一貼,他身上的邪法就得全部散了。
果然,我剛把符拽出來,他的眼裏立刻露出了恐懼,但話沒改,“大師,他真的在廁所裏,你趕緊去,去的晚了可能就見不到了。”
我在信不信他之間猶豫半秒。
一巴掌將滅靈符拍他腦門上,抓起它就又衝上樓。
剛推開安全梯的門,一股森冷的風,不知從哪兒刮過來,捲起我手裏的黑腦袋就走。
我也急了,左手裏還拿着梧桐枝呢,眼看它們要跑遠,舉起樹枝就投出去。
黑腦袋再次發出尖厲的尖叫,同時,還有一個悶悶的男音傳過來。
應該是受了傷。
我一路追着它們,飛跑到樓下。
醫院內,燈光如白晝,醫院外,大雨如傾盆。
可那對死東西已經不見。
我不敢多停,轉身就又衝上樓。
任鵬還在住院部的走廊裏,看到我出現,他臉色焦急地奔過來,“你這是去哪兒了,也不說一聲……”
我沒空理他,大步往廁所跑去。
聽到他的聲音在後面喊,“那是男廁所,女的這邊……”
門被我大力推開,塵灰氣撲鼻而來,還有廁所裏難以驅散的臭氣,以及墳香氣。
一個腰帶解開的男人,愣怔片刻,“嗷”一聲抓起褲頭就往外跑。
我一腳踢上門,張大鼻孔,往氣味最濃的地方找。
在一個木板隔開的廁間裏,終於尋到了一些王維的氣息。
廁間角落,一灘未散盡的黑氣,瑟瑟地團在一氣。
已經看不到具體的身形,黑氣的中間,只有半邊臉,上面掛着一顆要掉不掉的眼珠。
裏面透着滿滿的驚悚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