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敢說話。
因爲怕一開口,又傷了他小小的自尊心。
他說的道理我都懂,可認弟弟這事,是不是也得我心甘情願?
他沒經過我同意,就自行當我弟弟了,還一副他吃了大虧的樣子。
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還不能說,誰讓咱現在被趕鴨子上架,成了正二八經的姐呢。
得哄。
“我不是不識擡舉,是太高興了,我沒想到你會認我當姐,一下子激住了,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他盯住我看了幾秒。
情緒古怪地“哦”了一聲,“不用太激動,以後對我好點就行。”
然後擡步就走。
走出兩步又回來,拿了桌上的小說。
回屋關門,娛樂去了。
我……
我有一種強烈的上當感。
被套路了呀。
小傢伙出去一趟,長本事了。
空手套親姐,要教他讀書寫字,還得無怨無悔。
高,實在是高!!!
我認命地撿起蒜錘,繼續搗桃木葉。
琢磨着方希明從哪兒學的新套路,認我當姐又是想幹嗎。
他說的一點沒錯,以前別人想跟他認親,他都不幹,而且非常討厭我。
怎麼就突然轉性了,又跟我磕上了呢。
答案只有一個。
任鵬。
我把手裏的桃樹葉快速搗完,攤平,連手都沒顧上洗,就往前院裏跑。
任教官正在院子裏跟劉叔說話,看到我立馬黑臉:“林煜秋,你倆爪子是抓屎了嗎?”
我朝他晃了晃手:“你見過綠色的屎?”
“那誰知道,你昨天喫青菜多也不一定。”
成功被他噁心到了。
當着他的面,舀水洗了手,“桃葉汁看到沒?”
他一臉不屑:“那誰知道。”
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果然,一開口問他們去鎮上的事,他一推二四六,沒一句靠譜的。
說到最後,還把錯都怪我的頭上。
說我派給他的人不行,心思不在正事上,滿眼都是小姑娘。
我壓根不信,琢磨着一定是他和小老弟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沒等我再琢磨出更細節,羅靜揹着一個大包,手裏還拎着兩個袋子,氣喘吁吁出現在大門口。
她不但帶了被褥,甚至連盆子都拿了好幾個。
我趕緊迎上去,幫她把手裏的包接過來。
“你拿這麼多東西,盆子我們這兒好多的,怎麼也帶?”
她抿了一上嘴脣:“我奶奶用的盆子,洗臉洗腳洗身上的。”
“哦,那挺重的吧,你沒打車?”
“沒有,沒多遠的,下了山坡就是,路也好走,不累的。”
我找不出更多的話說了。
她背上來的,大多是羅奶奶的東西,換洗衣物,日常用品,按摩器,紙尿褲等。
羅靜說,“她臥牀時間久了,肌肉很容易萎縮的,身上還會生褥瘡,所以要勤擦洗,還要定時按摩。”
她熟練地把各種東西放到牆邊。.七
轉頭朝我笑笑:“林煜秋,我明天就先回飯店去了,我奶奶這兒你不用擔心,她雖然不會動,但也不麻煩的。”
“我早上走的時候,會把紙尿褲給她穿好,白天只要給她一點水喝,中午給她些飯喫就好了,別的事,我晚上回來做。”
我問了一句:“你在飯店做事,晚上回來會很晚吧?”
她笑笑:“也不會太晚,老闆人挺好的,不太忙的時候,會讓我先回來的。”
我“嗯”了一聲。
真的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或者幫她做點什麼。
她往門口看:“你先出去吧,我給她擦擦身上,換身衣服,味大……”
我沒強求。
“好,我去把洗澡間的熱水打開,你用熱水洗。”
“嗯,謝謝你,林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