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找機會,問問吳醫生,我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生出了什麼隱疾,讓他們都不好意思跟我說。
結果一下午,都沒見到他的人影。
晚飯時,我琢磨着怎麼向方希明套路。
小老弟看上去一臉冰冷和嫌棄,實則長着一張喜氣的娃娃臉,心智也還是十三歲的少年。
單純的很。
我從他這兒套話,是最簡單最快的。
只要忍住被他罵,或者捶就可以了。
話術都想好了,卻聽到樓下一陣慌亂,急救車鳴笛聲、老人的哭聲,一齊傳上來。
我和方希明對看一眼,同時從病牀上翻下來,往窗口貼。
看熱鬧不分老少,八卦之心人人有之。
病房在三樓,從窗口可以順利看到樓下的情形。
一位老太太歪在路邊,旁邊的醫護人員,正手忙腳亂地推着滑輪病牀,往急救室裏進。
“是不是有些眼熟?”我問小老弟。
他不說話。
但我已經看出來,哭的人是冬子奶奶。
就是我的第一個事兒主,送雞鴨鵝的老太太。
推進急救室的,看着像一個孩子。
“不會是冬子出事了吧?”我轉身往門口走。
方希明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在這兒等着,我下去。”
劉嬸也從另一邊扶住我:“林小姐,你身上還有傷,走路也不方便,還是在這兒等着吧。”
我掰掉她的手:“我就是下去看看,又不打架。”
方希明都走到門口,聽到這話,瞬間轉頭:“林煜秋,你不準出去。”
這話一聽就不對,“爲啥?我被軟禁啦?”
他氣哼哼的,“你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呀,這間病房,還有外面的走廊,都被燕先生做了防護,但出了這裏,會遇到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我站在病房裏,沒再動。
咱雖然年齡不算老,但也是個明白人兒。
他只要跟我說原因,我就會聽話。
向門口伸了一下手:“好,我不出去,你快去吧,看看冬子怎麼了?”
小老弟看我一眼,又給劉嬸遞了個眼色,這才轉身出門。
我扒在窗口處,眼睛依然往下看。
但腦子已經跑到別的地方。
比賽完以後,我在自己身上發現了兩件大事。
第一個,方希明說我額頭上的紅痣不見,是真的。
原來長痣的地方連一點痕跡都沒留,誰也不知道痣是怎麼消失的。
第二,我腦子裏時不時會出現一些,我從來沒見過的畫面。
比如剛剛看到冬子躺在病牀上,我莫名就覺得,他的情況很不好。
其實我沒看到他身上有傷,孩子躺在病牀上也還在動,就是兩手捂着肚子而憶。
但我腦子裏,就是出現了那樣不好的念頭,甚至看到有虛影在他旁邊飄。
這種變化我曾跟方希明提過(也只能跟他提)。
小老弟表示,他也不明白。
他甚至比我還迷惑。
我無人可問,只能先這樣。
可他剛纔出去前說的話,讓我不得不重新看回自己。
過去我也住過院的,那會兒蛇妖還死纏着我不放,要給她家夫君報仇。
但只要有方希明和任鵬在,基本是安全的。
她對我的兩次偷襲,包括那些想把我抓走的靈,都是選在我落單的時候出現。
然而這次住院,方希明跟我住同一個病房,幾乎寸步不離守着我。
燕雲閒竟然還在病房和走廊加了保險。
想到這裏,我快速轉身,往病牀走去。
劉嬸一直在身邊,小心地看着我。
見我往回走,還以爲我要出門,忙着叫:“林小姐,你不能……”
我“忽”一下把牀上的被褥揭了起來。
牀板上,排了一溜的符紙,黃澄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