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園門口看到任鵬與劉叔劉嬸一起,我就覺得不對勁。
過去抓住劉嬸用腕時,刻意停的時間長一點。
仔細感受,上面沒有溫度。
劉嬸是假的,劉叔肯定也有問題。
試了一下任鵬,開口他就暴露了。
任教官平時兇是兇,但基本說一不二。
他還是很有原則的,而且言行舉止都有自己的尺度,要麼不開口,開口就不會改。
或者在開口的時候,就給自己留好後路和空子,以便後面堵我們。
反正像今天這種比賽,日子早就定好了,說改就改,不是他的行事原則。
後來在車邊等方希明時的碎碎念,就更像一臺復讀機,只是把別人說過的話,沒有感情地再重複一遍。
知道他們都不是他們,我只能等方希明回來。
上車之前,我沒發現他不對。
可小夥子擡臉看我時,眼裏的一點紅,讓我瞬間害怕。
只有紙人,纔會點紅眼珠。
方老弟平時熬死鷹,眼珠都是黑的,現在怎麼可能紅?
我身邊沒有一個真人。
桃園也不太對,能看到的樹木鐵絲牆,都像畫的一樣。
一路從山上下來,天空是灰濛濛的顏色,沒有太陽,既不像天快亮,也不是天快黑。
沒有風,路邊的樹葉一動不動。
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能想到的,只能是我可能還在陣法裏,周圍一切,都是假象。
我根本沒有出去,只是又換張地圖而已。
而且這次還把方希明給換丟了。
一邊快速從集市上穿過,一邊琢磨解決的辦法。
縣城的集市又雜又亂,賣菜賣糧,賣雞賣鴨,魚蝦肉類,各種攤當,全部擺在街的兩邊。
把本來就不寬的通道,擠的更加窄。
地上是坑窪的路面,上面還存着一小坑一小坑的水。
叫賣聲,講價聲不絕於耳。
我從裏面出來時,腦袋都跟着“嗡嗡”作響,總感覺有人在我耳邊不停的說話,可是說些什麼,卻一句也聽不清。
“林煜秋。”
有人叫我。
轉頭,看到一間服裝店門口,站着一位二十多歲,溫婉雅緻的女子。
不認識。
所以,她面相再好,我也不應她。
轉步剛要走開,她已經從臺階上下來,輕柔地走到我面前:“林小姐,真是你嗎?”
我不假慈色:“不認識,你擋我路了。”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雲閒跟我說,在這裏一定能等到林小姐,你又與照片上一樣,所以……”
她把路讓開。
我卻沒有走。
女人巧笑倩兮地向我確認:“你……真的是林小姐,林煜秋?”
我“嗯”了一聲。
她馬上伸出一隻手:“林小姐你好,我們正式認識一下,我姓杜,單名藤。”
我伸手跟她握了一下,“好名字,杜小姐經常去腸胃科嗎?”
“啊?爲什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這事,你別介意,肚疼也可能跟腸胃無關。”
她的手上有溫度,雖然比正常人稍涼了一些,但確確實實是隻人的手。
對我說的話,她好像沒聽懂。
也或者是聽懂了並不在意。
只是輕淺地笑了一下:“林小姐,雲閒剛剛有事走開,我正一個人無聊,對這兒也不熟悉,你能陪我逛逛嗎?”
我一點也不想陪她。
但是燕雲閒來我們縣城的事,讓我拒絕不了。
他真的來了。
應該是接到任鵬的消息,來看我們比賽的。
不過我沒有見到他,反而先見到他的女伴。
也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就有些氣惱失落,還滋生出來些許的自卑。
因爲跟眼前的女人相比,我真是稚嫩又無禮。
而人家,落落大方,寬宏大量,連我嘲笑她的名字,都不予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