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的人影“豁”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趕在方希明出來前,迅速竄回自個兒的屋,並且把門閂好。
躺到牀上時,嘴角還帶着笑。
小樣兒,嘴上說着很討厭,身體卻很誠實嘛。
我送他的打折秋褲,都劈叉爛成那樣了,竟然不捨得丟,還自己縫上了。
這小孩兒,姐姐喜歡了。
次日一早,在大門口與方希明相遇,立馬收到他一記白眼。
還把頭轉過去,整個早晨的訓練,都沒跟我說一句話。
不過我不在意,反正心裏美滋滋。
扒拉完早飯,看還有十鍾空閒,立馬去找劉嬸借針線。
我給這孩子買的是深色秋褲,他縫的時候用的是白線。
不然也不會那麼扎眼。
東西借好拿回屋,順便跟小夥子打了聲招呼:“中午我喫飯再快點,十分鐘就能給你縫好……誒,我沒笑話你,是真的想給你縫好的。”
他狠狠剜我一眼,轉身就走。
上午的訓練一結束,我用十二分鐘,洗手洗臉喫飯,並且跑回小院。
方希明後腳就跟了進來。
臉色不好,但好像也沒拒絕。
我指了指他的屋:“我去拿了?真的很快就好。”
沉默。
行,我當默認。
秋褲已經轉移,桌上沒有。
“枕頭下邊。”方希明在門外說話。
我一掀枕頭,驚叫,“好傢伙,帶着針你都壓枕頭下,不怕扎到你?”
外面無人迴應。
以爲這小子害羞走了。
我拿了秋褲出來,結果看到他低頭站在門側邊,腳踢着房檐下的一塊小石頭。
我拿着秋褲往我屋裏去,他就跟在我身後。
白線拆下來,我換了重色的線開始縫。
方希明坐在旁邊,特別認真地看我穿針引線,嘴巴還一繃繃地爲我使勁。
看到我把原來很長的口子,一針針縫小了,眸光裏透着驚訝和神奇。
樣子可愛又乖巧。
我也開心,就問他:“褲子都爛成這樣了,你怎麼不丟了?”
他正盯着秋褲的眼,瞬間就擡了起來。
伸手搶過秋褲:“林煜秋,你不想縫就算了,拿給我。”
“誒……我沒說我不想縫啊!”我拽住秋褲的另一條腿,“別撕啊,一會兒再給撕開了。”
他立馬放手,小臉上珍惜心疼的表情暴露無遺。
我把秋褲理好,一邊繼續縫,一邊瞄着他的神色問:“方希明,你不是很討厭我嗎?怎麼還……”
他如一隻刺蝟,身上瞬間就尖利起來,連眼神都帶着殺傷力。
“你是你,衣服是衣服。”
“對對對,”我趕緊附合,“你真是一個節儉的小孩兒。”
他狠狠白我一眼,“我不是小孩兒。”
我嚥了下口水,小孩兒都是這麼說的。
“行,你不是小孩兒,你是男子汗,是道家大師,只是比較節約,不捨得丟東西而已。”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摳門是吧?”
誒,這孩子,還能往自個兒頭上扛鍋呢。
我真沒那個意思。
不過他這小心思一暴露出來,反而激起了我的興致,就順着話問了一句:“那、你摳嗎?”
“當然不,這衣服縫好了我也不會穿的,我就是不想丟。”
“爲什麼?”
“林煜秋,你煩死了,我爲什麼要你管。”
話一激到這兒,他越是不說,我就越好奇。
“你不穿也不丟,留着幹什麼?做紀念啊?”
“我就是做紀念怎麼了?怎麼了?”他再次把秋褲拽過去,“不用你縫了,老子自己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