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明朝我哼了一聲:“知道。”
我的心瞬間就懸了起來,聲音帶顫:“那怎樣了?他傷重嗎?”
他側身撇過來:“林煜秋,看到你這麼着急,燕先生總算沒白對你好……”
“這是重點嗎?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他怎樣了?”
我真的控制不住地惱火。
而方希明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師父也沒跟我說。”
我“豁”一下就站了起來。
此時此刻,我想跟他決鬥,不要命地打一場,還得專打他的嘴。
兩手都握成了拳,他又慢悠悠開口:“不過,我猜他應該比我師父更嚴重。”
我的拳頭成了爪,過去揪住他的衣領:“怎麼說?你那天看到他了?”
“沒有,但是他拼盡全力護住你和我師父,……還有我,走的時候,我只看到他那個助理,匆匆忙忙把車開上山,之後又下去。”
“你沒看到燕雲閒?”
“沒有,不過我想他應該是傷的特別重,連身形都沒有的那種。”
我腿一軟就墩回臺階上。
竟然這麼重?
連身形都沒有了。
難怪他走後一直不接我電話,難怪張忱的語氣不好。
誰家的老闆,或親人被我害成這樣,還能笑眯眯地跟我說話?
“你們兩個小崽子,不喫飯了,坐着說話喝風能飽是不是?”
一聲炸雷,突然從我們頭頂響起。
方希明“嗖”一下就站了起來,順便拉了我一把:“林煜秋,你要還有良心,還關心我師父,關心燕先生,就好好活着,學武學道,爲他們報仇。”
他冷着臉,咬着牙:“我是一定要親手弄死那個大靈,弄到她魂飛湮滅,從這世間消失,還有她後面的人,一個也不會放過。”
之後,他大踏步往前走去。
我愣怔在原地,目光茫然看着前方,卻是一片模糊。
耳邊還都是燕雲閒同我說過的話,以及那天桃園裏鋪天蓋地的樹藤。
他那個人,永遠都是平靜且孤冷的,但與我說話的時候,又總帶着一絲由心的暖意。
那些暖意,讓我敢在他面前恣意,敢與他撒嬌撒潑。
求他留下來陪我,讓他與我一同送外婆走。
甚至在某個跑不動步的清晨,強行拽着他的胳膊,讓他把我拖回來。
“聾了?”
腿上突然捱了一腳,任鵬不耐煩地朝我吼:“愣頭愣腦,愣着能飽肚皮?”
“不能,但讓我更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說完,不看他,也在大步往前走。
這天我和方希明都拼了命,所有的訓練,不用任鵬吆喝,我們就自覺完成。
很累,但心裏彷彿燒着一把火,把我們燒的熱血沸騰。
他說的沒錯,紅衣大靈一定要死,不但要死,還得把她背後的主子吐出來。
我不會放過他們。
可當夜深人靜,我回到屋內,內心又一片淒涼。
外婆是第一個,後面跟着燕雲閒,方師父,現在桃園裏又來了任鵬,還有方希明。
再加上劉叔劉嬸,他們都是跟我最近的人,也能保護我。
那紅衣女靈的主子,母蛇,會不會也同樣找他們的麻煩?
將來他們會不會再受我連累?
我心裏比誰都清楚,光練武沒用,我不學道,不學陰陽之術,就永遠不是大靈和母蛇的對手。
就算它們不能在桃園裏對我動手,可我也不能一輩子不離開這個小院半步。
還有一點,它們現在不能對我動手,並不代表永遠不能動手。
既然我是他們的俎上肉,口中食,他它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現在保護我的人和物都毀了。
然後再對付我。
我還要拿多少人的性命,擋在我面前,爲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