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一起走在街上。
聽她輕聲細語的說話。
說與燕雲閒在一起的點滴。
“我與他呀,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可調皮了,總是跑到我們家,還要跟我睡在一張牀上。”
咋沒尿你一牀?
“那時我們還很小,父母也樂意讓我們一起,所以五歲之前,不是他睡在我家,就是我睡在他家。”
嫌牀多就捐出去。
“後來嘛,就一起讀書,他讀書成績可好了。”
一聽就知道你是個渣。
杜藤小姐朝我笑了笑:“我的成績就差一點……哦,對了,我聽說林小姐讀書時,成績也很好。”
我沒應聲。
她也並不是訊問我的意見,已經接着往下說:“雲閒總是來我家裏給我補課。”
還渣出榮耀來了,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林小姐,你都不知道,他真的是一個很熱心的人,又特別有感恩的心,別人對他有一點點的好,他就會記在心裏,永遠對這個人好。”
老子比你清楚,我外婆不就是例子嘛!
還感恩的心,感謝有你,跟我白話這一堆。
儘管肚疼小姐說的很含蓄,我還是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一股陳年老茶屏的黴味。
只是喬雅欣出來時,我氣勢洶洶,以茶還茶。
而面對她時,卻一點戰鬥力也沒有。
只想趕快結束。
我甚至想,燕雲閒要是帶着她來看我比賽,還是不要來了。
姐不需要多的觀衆,姐想獨強。
“杜藤小姐,”我止步,也打斷她的話,“街就逛到這兒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明顯愣了一下:“啊,林小姐不等雲閒回來嗎?”
“不等了……”
“誒,他回來了……雲閒,這兒。”
我旁邊的老黴茶餅突然一臉喜氣,輕輕跳着腳往一個方向揮手。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燕雲閒一身深色西服,裏面是白色襯衣,寶藍色的領帶隨着他的大步向前,微微飄動。
他的頭髮很整齊,鬢角額前沒有一絲亂髮。
脣角掛着笑意,卻是對着我身旁的女人。
兩人已經相互奔赴,越走越近。
我站在他們身後,彷彿一塊礙眼的背景板,心口百味雜陳,如同打翻了調料瓶,煮成一鍋怪味粥。
他們握住彼此的手,低聲說話。
我一個字沒聽見。
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對自己說:“快走,不要再看他們。”
但腳像焊在了地上,腦子裏還跳出另一個小人:“林煜秋,你爲什麼要走,這是郎才女貌秀恩愛的現實版,讓你免費觀看呢。”
先說話的並不示弱,“可是你在心煩哦,還很難受。”
二號:“滾,誰心煩了,就算心煩,也是爲今天的事兒心煩,與他們無關。”
一號:“嘴硬會喫大虧,你是不是對燕先生有什麼想法?”
二號:“沒有,我很感謝他,感謝他十八輩祖宗,把這個女人帶到我面前。”
“……”
“……”
兩人吵的不可開交時,燕雲閒牽着肚疼小姐的手回來。
是的,他們牽着手回來的,手掌輕輕釦在一起。
一邊走一邊說話,臉上始終帶着笑意。
一直走到我跟前。
燕雲閒開口:“阿煜,我來給你介紹……”
我在聽到“阿煜”兩個字的時候,心口就豁地一下裂開,有大股的冷風,從裂口灌進來,瞬間凍住我的全身。
比之前的雪地還要冷。
我呆呆地看向他。
他的嘴脣在動,脣邊的笑意在加深,每說完一句話,都會看一眼身邊的女人。
我站在他們對面,如無數大街上的行人一樣,與他們隔着無限遠的距離。
所以,我聽不見他說的話。
一句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