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看到的,如實告訴她:“姨,您兒子的婚姻,還沒到時候呢。這好比就像您地哩種的莊稼,五月麥子熟,外面穗黃,裏面籽飽,收了打了,磨出來的面才白,喫着也香,勁道。您要四月收也行,但麥子是不是都瞎,磨出來的面他都是黑的,也減產。”
大姨急了:“年齡這事兒不礙事兒,俺都找了人了,就先不領證,把酒席辦了,結了婚,過兩年再領也中。”
“姨,姨,你冷靜,我說的不是他法律上的年齡,那也不歸我管,我這兒說的是他命理,他的命裏還沒到結婚的時候。您要現在一定給他結,也成,但後面肯定跟着一堆麻煩。”
李曉宇兩嘴角翹成勾子,都快能掛上肉了,眼眯成縫,一會兒看他媽,一會兒看我。
我保持着一臉嚴肅:“這個月呢,適合結婚的日子,有好幾天,正月初十,十八,下旬的二十二,都可以。話我也就說到這兒,您真要想結,就回去準備吧。”
大姨不死心:“那這事既然您看出來了,能不能破?就貼個符,買個啥東西,把這個妨礙破了,他不就成了嗎?”
我耐着性子,再解釋:“姨,破是得有災有難,且多數是別人使絆子,那咱不能眼瞅着被人坑,肯定要破一破。但您兒子這事兒,只要不動婚姻,萬事皆順,您動了,就是自己給自己下絆子,咋破呢,是吧?”
大姨倆眼直勾勾瞅着我,都要哭了。
我也很無奈。
感覺這趟活兒白做了。
她要不給錢走了,我也不好說什麼。
指揮着方希明:“帶姨去上柱香吧。”
上香是行話,事兒看了,滿不滿意都在香裏。
事主滿意,上香的時候壓在桌上十幾二十塊錢,算做謝金。
不滿意,就單純上香,上完走人。
我以前見外婆做過。
大姨不太情願地從椅子上起身,都走出去兩步了,又轉頭問我:“真沒法兒了?破一破,花多少錢都行,我們不差那個。”
我搖頭,目光轉向那對母女。
剛纔的一番理論,應該是把這兩位震住了,尤其是那位母親。
穿着講究,頭髮也盤起來,鬢邊雖有白髮,但並不怎麼顯老,反而添了幾分端莊大氣。
後面跟的女兒,看上去得二十大幾,但實際年齡三十出頭了,打扮很時尚得體。
剛纔我在說李曉宇的事時,她一直在看手機,按消息,神色嚴肅,應該是在處理正事。
直到說到他們婚姻不成,她才擡頭往我這兒,開始注意這邊情形。
此時,母親兩手扣着,目光溫和地平視我:“小姑娘,我以前是來找過馬婆婆的,她看事特別準。”
外婆的事主兒。
我正了正身子,認真聽她說。
她也朝我微微點頭:“之前我家裏出過一些事,找馬婆婆解決過,都做的特別好。”
“謝謝!”由衷感謝他們對外婆的認可。
母親頷首:“我今天來,主要是爲了我女兒。”
說到這兒,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她這個婚姻一直不順。”
我擡眼看了下她旁邊的姐姐:“不是還沒結婚,怎麼來的婚姻不順?”
母女二人的臉色又是一變。
這回姐姐先開口,“這能看出來?我這個年齡,在咱們這兒還沒結婚就不正常了。”
我笑了一下:“婚姻的事,每個人自有定數,不是到了年齡,就一定能遇到跟自己有緣的人,就像古話說的,三十而立,可誰也不是到了三十歲就真能發家致富,撐起一片天的,像姐姐這樣事業有成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看我眼神又變了一下,裏面竟然多了欣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