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做了雙份的訓練。
有方希明那一份,他從我們比試完就開始休息了。
羨慕的我心裏發酸。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
渾身累到沒有一絲力氣,歪歪扭扭回到屋,看到手機的指示燈綠了,都沒心情去看。
可躺到牀上又睡不着。
明兒是外婆的一百天。
我給她紮好的屋子,牛馬,童子,都要燒過去。
這些要趕在正午之前纔行。
任鵬現在不同意我請假,那明天我逃課?
想到逃課的後果,我不自覺打了個機靈。
任大爺會整我的。
不行,還得找他說去。
我從牀上翻起來,套上衣服,臨出門時,又抓過手機。
大半夜的去找一個男的,就算他是我教練也有點不妥,還是電話先聯繫一下吧。
打開手機,一條短消息先彈了出來。
我站在原地沒動,使勁揉過眼睛,再細看。
沒錯,信息是任鵬發過來的。
上面是不可思議的幾個字:“明天的假,準了。”
啥情況呀?
任大爺突然長出“心”這種東西,知道可憐人兒了?
突出其來的驚喜,讓我精神倍增。
跑到正屋裏,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給外婆的房子。
童男童女做好了,就站在門前,紅男綠女,模樣俊俏,空白的眼框,此時茫然對着面前的紙屋。
牛馬栓在院內的桃樹上,牛低頭喫草,馬擡頭長嘶。
屋內一切,皆乾淨整肅,都是外婆喜歡的。
萬無一失。
第二天一早,我四點半準時起牀。
十分鐘就把自己收拾利索,主動往小樓那邊走。
被訓練這麼久,都是任教官等我,這次,我也提前一次,等等他,感謝他準我的假。
深冬的風依然颳着,尖利地削過山頭,撲進桃園裏。
我第一次覺得沒那麼冷,嘴角總是想上翹,心裏總是想發笑。
反正就是兩個字:開心。
雙倍的早上訓練,在我拼命加速的情況下,九點結束。
我連口氣都沒歇,撒腿就往小院裏跑。
到那兒一看,藍夾克丁叔,帶着他的工人已經先到了。
他迎向我:“小妮兒,你回來啦,這麼冷哩天,還出去鍛鍊,真不容易……哦,人都到了,碑我們也按你交待哩刻好送上來了,你先看看中不中。”
我跟他一塊去看了外婆的碑。
用的青石,字體工整,上面有外婆的名字。
“中,這都可好,謝謝叔,您等我一下。”
“好好好,你快去。”
上次跟紅衣大靈打那一場,外婆的墳毀了,連碑也毀了。
幸好當時骨灰盒埋的深,沒受其害。
但建墳立碑還是要的。
平白的日子,不適合做這種事,一般是在人去世後頭七,五七,七七的時候做,如果這幾個日子做不了,再往後就要等一百天,或者週年祭。
外婆五七時,我們剛與紅衣大靈戰鬥過,原氣大傷,什麼都沒顧上。
七七時,我已經被任鵬訓的像三孫子一樣。
這事就只能安排在一百天,正好跟紙紮一起。
心裏盤算着這些,已經快步進了屋。
難得,方希明也在堂屋裏,正圍着我的紙紮細看。
見我進門,他一秒直起腰,板上小臉,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我裝作沒看到:“幫我個忙,去東屋拿些燒紙和線香,送到外面。”
方希明轉身就走。
我回屋換了一身素色衣服,出來在院子裏用涼水洗過手臉,頭髮散開,用手指當梳子,快速扒拉幾下,又拿皮筋紮好。
還好頭髮順,我怎麼折騰,它們都服貼。
走出小院門時,方希明拿着線香和燒紙已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