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速度很快,十幾階的樓梯,兩步就到頭了。
我一手扒着樓梯欄杆,拼命控制自己往下滾的速度。
別那麼快,慢一點,慢一點也許就能等到人。
嘴裏已經絮絮叨叨開始唸咒語經文。
喊不來外援的時候,我得想辦法自救。
“玄靈節榮永保長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臟神君各保安寧……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倔劫證帶來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九幽諸罪魂身隨香……觀自在菩薩……”
這些咒語沒有道法加持,沒有一點用。
我是在醫院裏,身邊沒有任何可救我的東西,連香灰都沒有。
手在欄杆上刮出血,因爲走的太急,好幾次摔倒在地,腿上也磕了好幾下,拖鞋更是不知道丟到了哪裏。
但黑影沒有絲毫停頓,拉着我繼續往下。
走不了,他就往下拖。
我們從五樓一路下衝,到了樓下才看到外面又下雪了,地面上鋪了薄薄一層白。
我身子後仰,腳卻一直不受控地往前滑。
光腳板踩在雪地裏,又涼又爽,讓我特別清醒。
努力抻着脖子往四周看,希望能遇到一個人,無論什麼人也好,只要能把我攔下來。
黑影沒說要把我帶到哪裏。
但就目前的情形,一定不是帶我去享福。
鎮子上的醫院不大,前面一幢是門診兼各種科室樓,後面就是住院部。
我們從住院部出來,越過前面的門診樓,就是醫院大門。
從那兒出去,外面就是大街。
這一路,我沒看到一個人,除了不斷下落的雪花,在眼前的方寸之地,四周全是黑漆漆的。
踉踉蹌蹌出了醫院大門,他開始把我往馬路上拉。
我心裏慌的很,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心頭。
再往前,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
眼睛往四處看,目光掃到路邊的一根燈柱。
我卯足了勁,突然前撲。
黑影應該沒想到我會這樣,反而怔了一下神,我趁他鬆懈,一隻手死死拐住燈柱,一條腿也繞上去。
另一隻腳紮在燈柱下面的凍土裏。
就當是給自己紮了根。
到了此刻,黑影終於轉過頭來。
看不清面目,只是一團黑乎乎的煙,能大致分清頭和身子,隱約看着像個人的影子。
他一看我抱住燈柱,就把另一條黑煙聚成的胳膊伸過來,兩條同時向我使力。
力氣很大,猛的往後一拽,我的胳膊頓時一鬆。
但生死攸關,我連頭都別到柱子上,毫毛根頭髮尖的力氣都用上,拼死跟他對抗。
“林煜秋?!”
我的身上突然一鬆,拉着我的力氣瞬間就散了,眼前的黑煙像被風吹走,消失的一乾二淨。
任鵬從醫院裏面走出來,看猴似地圍着我和燈柱看了一圈。
“這造型,挺別緻啊,你是想爬上去摘燈?還是等不及回去鍛鍊,現在就要開始了?”
我把勾成九十度,下巴卡着燈柱的頭掰回來,兩隻手和腳剛一鬆開,就感受到來自地下的惡意。
鑽心的冷,腳趾都木了,上面粘着雪和泥,像剛從地裏拔出來的紅蘿蔔,特別鮮特別紅。
任鵬也往我腳上瞄了一眼,然後手一鬆,一雙拖鞋扔到我面前。
“鍛鍊也行,穿這種鞋是怎麼回事?回去換鞋。”
說完,他先一步往回走。
我愣了半秒,趕緊拽着自個兒的腿跟上。
那些東西果然是怕他的,他一來,他們就跑了。
我以後要緊緊跟着任教官,魔鬼我也認了,總比那些東西更像人一點。
話說的有點早。
回到病房我就後悔了。
因爲任教官去找了醫生,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反正我這種情況下,竟然可以出院了。
而且還搞了一個醫生出診的服務。
就是醫生護士明天會帶着針藥,去桃園給我治病,我不用來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