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王影之死
上衫月爲什麼會出現在海國之中，已經不重要了。
他轉動刀身，緩緩向王影走來的動作，已經證明了他接下來想要做出的行動。
王影將要面對的是，自他重生以來，最強的對手。
“上衫家主，我想問問你，上衫月有什麼弱點嗎？”
“你爲什麼……”上衫源治的話音戛然而止。既然王影會問出這種問題，就證明了他正在海國之中，面對着上衫月。
“肉身。”上衫源治快速說道：“他的攻擊力或許可以媲美或者是凌駕於神性生物之上，但他的肉體，比起正常的成年男性還要孱弱……”
沒有功夫再去聽上衫源治說下去，因爲上衫月的攻勢已經在轉瞬之間降臨。
避無可避，上衫月比八岐大蛇的速度還要迅猛。
雙刀的冷光如細線掃向王影的脖頸，上衫月的腦後出現了一輪綻放的月輪，如神低臨塵。
“替命。”“神威。”
王影和徐太清瞬間做出反應。神威爆發，他手持天叢雲，迎向上衫月揮斬而來的雙刀。
上衫月刀如詭蛇，靈巧地繞開了天叢雲。雙刀交叉，刀光相疊，掠過了王影的脖頸。
替命的效果與此同時發動，王影的身體化成了一座石像，被上衫月砍飛了腦袋。
而王影的本體，則是出現在了十米開外。
“這人是什麼怪物啊。”王影心有餘悸地看着腦袋被削掉的自己的石像。
王影被砍掉腦袋，是很有可能會受到足以致死的重傷的。
因爲在各種的神話典籍裏的能夠殺死血族的方式中，都包含了斬首這一方式。
如果徐太清的詛咒之術沒有發動的話，上衫月的這一刀就能要了他半條命。
上衫月收刀入鞘，他十指結印，口中唸誦着晦澀難懂的語言。
海國再次發生變化。石板高臺，塔樓坍縮。
在經歷了一系列變化之後，王影和上衫月，置身在一個巨大的空曠場地中。
場地兩旁是堆疊磊高的房屋，兩面巨大的門戶聳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在王影耳邊不斷迴響。
“鬥獸場？”王影的心裏下意識就冒出了這個詞語：“你不會真的打算和我不死不休吧。”
只在與上衫月走過一招之後，王影就明白了，兩個他加起來也絕對不可能是上衫月的對手。
迴應王影的，是從上衫月刀鞘之中迸發出來的，兩扇月牙般的刀光。
上衫家拔刀術，月輪。
王影一手持天叢雲，一手以形態變化成爲蒼白的骨刃，對上了冷鋒的月光。
堅不可摧的天叢雲沒有被上衫月的拔刀斬摧毀，只是被震的脫手而出。
但王影的左臂就沒有那麼好運了。被刀光斬斷的的骨刃，重新變回手臂的形態。
肱骨下段，也就是肘骨以下的部位，已經消失不見。光滑如鏡的橫截面下，是森白的斷骨和血肉。
藉助碰撞的反作用力，王影再次拉開了與上衫月之間的距離。
“到底…該怎麼做。”看着斷肢之處肉芽叢生，自我癒合。即使是王影，也不免有些心生絕望。
王影是創造過奇蹟。但是在絕對實力的碾壓面前，奇蹟，是不可能發生的。
上衫月也不急着進攻，收刀入鞘，在不遠處靜靜地凝視着王影，似乎是在等他的肉體自愈完畢。
“王影君，你怎麼樣了？”上衫源治聽到了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
“情況不太好，我就要死在你弟弟的手裏了。”王影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如果我死在這裏，麻煩你轉告莎利葉，她自由了。”
“還有瀧，請你轉告她。在我死亡以後，她可以前往倫敦的狼人部族戴維斯，那裏還有着其他的血族，可以爲她延續生命。”
“如果可以的話，拜託她照顧一下我的朋友們。”
“這些話，就當是我的遺言了。”
說完這番話，王影用力扯掉了耳麥。
他的手臂已經癒合如初，上衫月發現之後，雙掌重新撫在了刀柄之上。
他的動作宛若遲暮的老人，踏前一步的動作慢吞吞的，居合也慢吞吞的。
但一刀給王影的感覺，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個病怏怏的少年，而是一尊用劍的神低。
他這刀要斬開的是這個世界，而王影的存在，就被他定義在世界之中。
以世界爲目標的居合斬，王影不可能躲掉。
附近海域的水被盡數抽空，如長鯨吸水般附着凝縮在上衫月的雙刀之上。
其他地方的海水無法及時填補，讓海國之內短暫地處於一個真空的狀態。
從海平面上來看，就是憑空出現了一個下沉而旋轉着的巨大的渦流。
“祕劍，燕返。”上衫月輕聲呢喃着。這招失落的傳說中的劍技，重新在王影面前完整宏大的展現。
這一劍，快到極致，驚豔絕倫。
以王影出色的動態實力，也只能捕捉到上衫月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
從刀鞘中推出的半截刀身，被上衫月又推了回去。
王影沒有任何的感受，他只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快速的下墜，噗通一聲跌落在地面上。
他看到自己四分五裂的軀幹，橫七豎八的散落一地，可怖而血腥。
王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燕返之中蘊含了某種奇特的力量，抑制了王影的肉體再生能力。
“我…就要…死了嗎。”王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爲他已經失去了喉嚨與聲帶。
眼前歸於黑暗，意識陷入沉寂。
王影死了。
誠如古書所言，沒有任何一個活人，見過燕返。
上衫月看了一眼毫髮無損，但目光呆滯的徐太清，轉身離開。
它能看出徐太清身上存在着一種凌駕於一切力量之上的規則之力。她短暫地可以做到不死不滅，但她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不用殺她，她的生命力已經被榨乾，現在只是一具行走的屍體。
上衫月突然聽到身後的徐太清發出一聲尖叫。
它詫異地回頭望去，竟看到已經死去的王影的頭顱之中，涌出一片紛飛的火光如蝶。
那是來自記憶世界中惡魔先祖的饋贈，王影從未在身體中發現它的蹤跡。
而在王影死的徹徹底底的時候，這份神祕的傳承，終於浮出水面，展露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