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何爲正義
黑雲從天邊壓下，鯨魚用海潮中涌出，空靈而震撼地拍打在水面之上。一縷陽光與烏雲的裂隙中照射下來，打在王影的側臉之上，微微蹙起的眉頭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座憂鬱的希臘美男雕塑。
實際上王影只是有一些暈船而已。他不知道爲什麼以他完美的血族體質，都會出現暈船的生理反應。
“我要裝作不知道這是一艘驅逐艦嗎？”王影啓動他的透視能力，看向腳下的某一塊甲板。那裏有着一個機括勾連而成的機關，只要這艘船的船長還是上衫源治按下了某個按鈕，機關下面就會升起一排造型奇的大黑管子。
王影覺得那應該是發射防空導彈之類的裝備。
“雖然它是一艘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但是在沒有卸點那些僞裝的時候，它只是一臺遊輪而已。”上衫源治趴在圍杆上，看向遠處翻滾咆哮的海浪。
“我們要去的地方已經不屬於日本的領海了吧。”看着身後的東京灣逐漸消失在海平面上，王影沒來由地一陣心悸。他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海洋吞噬。
“是公海，但宮古海峽的中部大概有幾十海里爲半徑的專屬經濟區，我們可以自由的對航道和來往的船舶國籍等進行管轄和限制。”
“你確定沒有超出專屬經濟區？”王影狐疑地說道。
“好吧，我承認我們確實佔用了一部分公海的領域。”
“你這可是違反了《公海公約》，不光行使了不屬於日本的管轄權，也沒有應用於和平的目的。”王影感覺自己上了一條賊船：“我們真的不會被聯合國制裁嗎？”
“我們的目的，就是爲了和平啊。”上衫源治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就像奧特曼打死小怪獸，超級英雄幹掉超級反派。我們消滅了八岐大蛇和海東青，讓它們無法在任何國家的國土上肆虐，讓百鬼夜行的野心無法得逞。這不就是所謂的和平嗎？我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我們是正義的，無懼任何譴責。”
“我是爲了海東青，你是爲了擊垮百鬼夜行，我們都有着各自功利性的目的，一點不符合和平的定義，更加不是正義的行爲。”
“從功利的角度出發，達到道德的終點。這就是一種正義，王影君。”上衫源治淡淡地說道：“並不是大公無私，捨己爲人，纔是正義。說句有些陰暗的話，我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絕對的正義，要麼由功利達到道德，要麼從道德獲得功利。或許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品性的人物的存在，但是太少太少。正義，並不是一個完美而絕對的褒義詞。”
“你還研究過哲學？”王影忍不住吐槽道。
“略有涉獵。”上衫源治謙遜地笑笑。
爲了緩解生理反應上的不適感，王影也趴在圍欄上吹起海風。
“那是什麼？”王影看到遠處翻滾的烏雲下，有一輛大噸位的船隻在風浪中行駛。他能隱隱約約看到巨大的風帆上印着一塊刀與劍交疊的圖案。
“葦原海盜團，前身是日本黑幫，活躍於日本，華國以及韓國領海附近海盜組織。專門擄掠各國之間往來的商船。雖然大部分海盜團使用的都是單桅縱帆船和雙桅縱帆船這種容易獲得，而且維護費用低的船型。但葦原海盜團較爲財大氣粗，他們有其他的來源供給成員們的日常活動，所以他們作爲海盜船的船型是五級巡洋艦，不必去爲維護船隻的開銷而擔心。”
花宮聖音漫不經心地說道：“這艘船由在太平洋戰爭時沉沒的高雄級重巡洋艦改造，比歷史上最強大的海盜船“安妮女王復仇號”的四十門載炮還要多出來十門。葦原海盜團是目前活動於世界各大海域中最爲危險的海盜團之一，僅次於索馬里海盜。本質上就是一個無能力者武裝集團。”
“我靠，他們朝我們過來了。”王影大呼小叫的看着逐漸逼近的葦原海盜團：“我可不想喫上一發艦炮。”
“宗近。”上衫源治淡淡地叫了一聲。
柳生宗近恭敬向上衫源治微微欠身，他向天空中發射出一枚信號彈。信號彈在半空中爆開，煙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銀灰色的圖案。
竹與雀，那是象徵着上衫家的家紋。
王影眼睜睜地看着葦原海盜團的海盜船在一分鐘調轉了船頭，駛向了與朱姆沃爾特級驅逐艦截然相反的航線。
“這就是上衫家的威懾力。”上衫源治目光平靜地看向駛遠的葦原海盜船：“如果他們真的敢對我們出手的話，上衫家不介意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麼叫做以國家爲單位的黑幫和海盜。”
“喂，你的野心太膨脹了啊，真的不需要收斂一下嗎。”王影在心中瘋狂地吐槽。
在行進向宮古海峽的路途中偶遇了一條漁船，柳生宗近跳到救生艇上，靠近漁船。在上衫源治的授意下，柳生宗近故意挺了挺胸膛，讓左胸上銘刻着上衫家家紋的胸章更加明顯。最終，柳生宗近以市場價百分之五十的價格，從漁民的手中買了一隻新鮮的帝王蟹。
“這就是上衫家……”
“得了吧。”王影打斷了上衫源治的嘴遁前搖：“這隻會讓我覺得你們像一個吝嗇的土財主。”
“家主勤儉持家，生財有道。”柳生宗近不着痕跡地拍了個上衫源治的馬屁。如果他沒有親眼看到上衫源治將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庫克安邦內黑鑽香檳，在眉頭一皺之後就傾倒進太平洋裏的行爲之後，柳生宗近的這番話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一個小時後，柳生宗近開始拆解蒸好的帝王蟹。
“從上次你我和奧古斯都在料亭的飯局事看出，你的腸胃好像不大好，而且不喜歡喫海鮮。”上衫源治撕下一條雪白的蟹腿肉，送到王影的嘴邊：“但我還是建議你嚐嚐看，這是我個人認爲一個人人生必喫的十萬大美食之一。”
“十萬…你乾脆把全世界的食物都算進去好了。”
“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我覺得用數字更酷更專業一些。”
王影懷着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心情，有些悲壯地喫下了這根蟹腿。
結果顯而易見：很鮮，很甜，也很催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