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進了大夫休息的房間後，慕晴也看着跟在她身後一早上的人，終於不耐煩了。
她給病人檢查他就在身後看着，她給病人送藥他搶着端盤子，堂堂一個王爺，像什麼樣子？
“王爺，你就這麼閒嗎？你這樣跟在我身後，我還怎麼做事？”慕晴也坐在桌前說了他一句，纔開始整理一早檢查的記錄。
“你做你的，本王絕不打擾。”楚煜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眼睛始終盯着她看。
慕晴也把筆往硯臺上一拍，幾滴墨水因她這個動作，從筆尖濺了出來。
“你這樣就已經打擾到我了！另外，尊敬的晟王爺，我們現在不熟！”慕晴也杏眼微瞪，不滿地說道。
她再次反省，她錯了，她一開始就不該理他的！
楚煜眸子閃了下，平靜地說道，“不熟？沒事，本王多來幾次就熟了。”說着還若有其事地點點頭。
“懶得理你！”慕晴也說不過他，撇撇嘴後低頭統計起可以解除隔離的名單。
楚煜看了一會，見她真不理人了，又問：“你真不知道顧言風的去向？”
慕晴也低垂的眉毛動了一下，沒回。
他還真是執着啊，這問題他都問多少遍了。
一連三日，楚煜天天跟在慕晴也身後，不止是城西隔離區的人知道了，連鏢局和州府的人都知道了。
一直在平江邊負責修築堤壩的慕清風聽到李高銘說起這事後，臉色一沉，他妹妹才走了多久，楚煜就這麼和一個民間大夫同進同出了！
爲此，他特意從江邊回城，走了一趟城西。
剛到隔離區線外，遠遠地就見一白一黑兩道人影就這麼旁若無人地並肩走着，眉頭一蹙，高聲喊道：“晟王爺！”
楚煜聞聲朝他看了過去，才轉頭對慕晴也說：“你哥來了！”
“王爺真不會說話，玖兒可沒有哥哥。”慕晴也瞥了一眼遠處一身官袍的人一眼，淡淡地提醒着。
楚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朝着慕清風所在的方向走去。
“有事？”
慕清風先是看了慕晴也一眼，見她轉身回屋去了，才轉頭看向楚煜，“王爺和玖兒大夫很熟？”
“尚可。”楚煜淡淡答道。
慕清風冷笑了聲，“尚可？在下聽聞王爺自來了漢中，每日都和玖兒大夫同進同出，如此關係僅是尚可？”
楚煜側頭睨了他一眼，臉上的面具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了一層金光，整個人冷了幾分，“慕侍郎這是在質問本王的私事？”
慕清風也是側頭對上他的視線，貫日裏溫文爾雅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寒霜，看着楚煜的眼睛，憤憤說道：“此刻，我不是以天元官員的身份在與晟王爺說話，我是以慕晴也哥哥的身份在問你，莫不是這麼快就忘了我妹妹，打算找新人了嗎？”
楚煜被他問的一噎，什麼新人？這不還是慕晴也那個女人！可儘管如此，他表面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端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王的事情還輪不上外人來管。”
慕清風呵呵一笑，語中盡是嘲諷，“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晟王爺，想做什麼其他人自然管不到，可憐的也就是我妹妹那個傻丫頭而已的！”
說着，他頓了一下，看向隔離區內，那人是挺像的，可是---
“她再像也不是我妹妹，王爺是自欺欺人想找替身也好，真的喜歡想帶回府中也好，都請尊重一下已故的人，她屍骨還未寒！”
冷冷地嘲諷了一句之後，慕清風頭也不回地走了,只是，離去的背影卻無端讓人覺得沉重起來。
慕晴也見着他轉身離去，才從門後走了出來，默默注視着遠去的身影。
“你有一個好哥哥。”楚煜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才輕聲說道。
慕晴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還要你說！”
楚煜：……
他有說錯什麼嗎？
這個人就不會好好說話，慕晴也看向楚煜的目光中滿是責怪，“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慕晴也越想越煩躁，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楚煜無奈，扶了扶額頭，讓慕清風傷心難過的人難道不是她嗎？怎麼又變成他的錯了？
看着她走了，楚煜看了下天色，也不再逗留，直接回城南去了。
冷月看見他回來，連忙放下剛倒了一半的茶水，“王爺，查到了，王妃來漢中之前都在蜀南，顧言風應該也是躲回蜀南去了。據查，這漢中和蜀南兩地，幾乎就是顧家的根基所在了。”
蜀南？
楚煜沉思了片刻後道，“顧桓呢？”
冷月見他坐下，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才說：“沒見到顧大將軍，但是在蜀南打探後發現，百姓都知道顧家住在虎嘯山莊，但是卻無人知曉呼嘯山莊具體在哪裏。”
“不知道，那就把蜀南給翻一遍。”楚煜手指敲了敲桌面後，才淡淡地說道，“找到顧言風之後，立刻來報！”
冷月默默應了一聲，不管顧桓將軍如何，他可以確定的是，王爺不虐一下顧言風是絕不會收手的，誰讓他不怕死的幫着王妃逃跑呢。
回到虎嘯山莊的顧言風一到家，就被顧桓叫進了書房。
“你簡直是胡鬧！”顧桓拍着桌子，厲聲說道。
“不知道漢中是什麼地方嗎？敢在鏢局門口施粥，若是被上面發現了，顧家就全完了！”
“沒那麼嚴重的，爹。”顧言風淡淡地應了一句，“我也沒讓其他人進去，再說藏得這麼隱蔽，誰會知道。”
“你！你知不知道晟王已經到漢中了？”顧桓氣急，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知道。”
顧言風隨性地靠在椅背上，就是因爲楚煜來了漢中，他才決定回蜀南的。
有楚煜在，小玖的身邊也就不需要他了。
“晟王此人城府深沉，圭角不露，但凡被他發現點端倪，就能抽絲剝繭，直抓重心。”
顧桓在屋裏走了一圈又一圈，思來想去，始終覺得不安。
“不成，你馬上通知下去，所有行動都暫停，立刻斷了和京都的信件往來，不管如何，絕不能讓郡王府也進入晟王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