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顧莊主盯着慕晴也瞧了半天，神情嚴肅，“丫頭，你知道這毒木子是當今朝廷禁物嗎？”
“聽說過。”慕晴也如是說道。
“你一個姑娘家，是怎麼遇上毒木子的？”顧莊主狐疑地看着她。
慕晴也知道不把話說清楚的話，要顧莊主幫忙肯定不容易，便把京都碰見毒木子的事稍微提了一嘴，只說救了一位江湖中人，絕口不提楚煜。
“江湖中人？你確定？”顧莊主有所懷疑，頓了一下又說，“知道當今朝廷爲什麼嚴禁疆域之物嗎？”
慕晴也搖搖頭，這事她還真不知道。
“因爲，十年前先帝便是死於毒木子之毒！”顧莊主眉頭緊鎖，語氣嚴穆。
“先帝？！”慕晴也聽得一驚，心下有一堆疑問冒出，先帝死於毒木子之毒，又有人用同樣的毒對付楚煜，這背後是同一批人嗎？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沒錯！正因爲如此，朝廷嚴查和疆域有關之人，這疆域之毒都是朝廷嚴禁的東西，若是真在京都出現，這可是大事！”
“所以，我想請莊主打聽關於疆域的一些事情，例如，毒木子的來路。”慕晴也明說。
“疆域神祕，老夫知之不多，不過這毒木子，老夫還是略知一二的。”顧莊主深深嘆道，“毒木子是疆域月氏王朝獨門祕藥，幾十年前月氏王朝內亂，才導致毒木子祕方外泄，很多百姓因此喪命。如今的月氏王朝君主掌權之後，曾大力整頓過一番，這毒木子在疆域都被禁用了。若是在京都城出現，很有可能和當年從疆域叛逃出來的人有關。”
“叛逃？”慕晴也思量着顧莊主的話，難道要殺楚煜的人是疆域的叛逃人員？他們爲何要對楚煜下手？柳姨娘是怎麼和千江寨扯上關係的？秦慈在這些事中又扮演着什麼角色？
“不知顧莊主可有辦法幫我進疆域？”慕晴也按下思緒，看向顧莊主。
“你想進疆域？不可！”顧莊主斷然否決了，“小丫頭，疆域可不是隨便能去的地方。且不說危不危險，這疆域相當排外，你都靠近不了更遑論進去了。”
慕晴也皺了皺眉，不能去的話那就什麼都查不了了，那她來蜀南還有什麼意義？
和顧莊主談完之後，慕晴也心事重重地回了暖香閣。
深夜時分，婉悠院裏。
顧夫人不無擔憂地看着正在沉思顧莊主，“老爺，可是在想疆域的事？”
“是啊。這毒木子在京都出現，老夫擔心啊！”顧莊主愁容滿面，“京都那裏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就出現了毒木子這堪稱見血封喉之物，老夫這心裏不安。”
顧夫人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這可能只是個巧合，老爺何不觀望一陣，再看看。”
顧莊主握住顧夫人的手，歉然說道：“夫人，這幾十年讓你跟着受苦了。我顧家將門之家，世代忠於聖元王朝，可到了我顧桓這一代卻不得不棄戎經商，隱居山野之中。老夫有愧顧家先祖，有愧於聖元先帝，也有愧於你！”
“老爺，可別這麼說。這些年您不也沒閒着，爲了找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是費了不少心血，聖元先帝定然不會怪您。您這也是忠君，顧家先祖不會怪您，妾身更加不會怪您了。”
顧夫人柔聲勸說着，當年自己的夫君決定退隱也是爲了保護顧家一門，即便危險也未曾拋去顧姓，何錯之有呢。
忠君、愛國、愛家，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兩夫妻的交談結束在一聲長長的嘆息裏。
慕晴也想去疆域的想法徹底偃旗息鼓了，在虎嘯山莊又逗留了兩日，給顧夫人施完一整個療程的針之後，便提出了告別，回到了蜀南城裏。每日就是在醫館接診病人過着平淡無奇的小日子。
時間一晃已是深冬。
而天元和北越的戰事已經持續了將近四個月了。
天元大軍在楚煜的指揮下，不僅打退了北越，還剩勝追擊，連着拿下對方兩座城池。日子臨近年節，北越國連敗多戰後投降，和楚煜簽訂了和平條約，俯首稱臣。
捷報傳回京都城，朝野振奮，百姓歡呼，他們的戰神王爺又一次打了勝仗，守護了天元。
大軍凱旋而歸，塵土飛揚間，噠噠噠地馬蹄聲響振元霄，一列列整齊有序的士兵在城外停下了行進的步伐。
軍隊不入城，是楚煜的原則。
楚煜一身銀色盔甲，高騎馬背之上，身後同樣是身穿盔甲，騎馬而行的幾位將領，威風凜凜入了城，接受百姓的歡呼聲。
楚煜僅僅是停駐了片刻，視線掃過兩旁百姓之後，便策馬直奔回晟王府。
入宮接受嘉獎的事，他不需要！
榮管家在王府外候着，遠遠地瞧着高頭大馬奔馳而來，熱淚盈眶，王爺又打了勝仗回來，可是卻沒有了王妃來迎接，府內冷冷清清的，實在叫人難受。
楚煜翻身下馬之後，和榮管家打了一聲招呼，隨即回了北院。
直到一番休整過後，他才坐在書房的桌案前，看着擺在眼前的藥盒子和協議書發呆。
協議書，是大婚次日慕晴也給的。
楚煜在腦海裏回想着那一日在南院裏，那個女人和他鬥智鬥勇的狡黠模樣，嘴角緩緩勾起。腦子裏不斷地閃過她的身影，嬌俏的、可愛的、賭氣的還有在他懷裏迷茫的，都是她。
只是，嘴角的笑意在看到靜靜躺在桌上的盒子時凝結了，伸手打開了藥盒，撥動着裏頭的幾顆藥丸，自嘲地笑了。
慕晴也，還真是狠心又絕情呢。
閉眼平復了一下，眼中的情緒盡褪，只剩下一貫的冷然。慕晴也，不管你躲到哪裏，本王翻遍天元也會把你抓回來的！
楚煜啪地一聲，把那個小藥盒蓋上，連同那張協議書一起，全放進了櫃子裏。
“冷月。”
“屬下在！”冷月聽到命令推門而入。
“立刻把這段時間內京都的有關信息都送過來，尤其是和千江寨有關的。另外，長公主的事情，你去暗夜閣詢一下進度。”
“是！”冷月領命剛要走，楚煜又補充了一句，“再去通知花夜歌夜裏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