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意緊閉的眉眼動了動,人之將死,迴光返照,似乎連她的聽力都得到了恢復。
她能聽到他說的話!
陸向陽忍着心間的顫意,立刻讓劉醫生繼續搶救,他則握緊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
“你的爸媽都好好的,你的孩子也一樣,還有你弟弟南沐晨,他們都在等着你回去。”
“南晚意,堅持住!”
“心跳增強了!陸醫生,有用!”
南晚意緊閉着的雙眼終於緩緩地睜開一條縫,眼角的餘光望着她身旁的陌生面孔,動了動脣。
陸向陽的心都要蹦出來,強忍着眼角的溼意,握緊她的手。
“蕭……南晚意!你一定要堅持住!”
她的脣一開一合,破碎的聲音從嗓子裏艱難地擠出來:“他們……都,沒,事?”
陸向陽只想南晚意活着,只要她能活着,他就能把這個謊撒下去。
“對,所以你不能死,就算是爲了他們你也不能死!”
南晚意重新閉上眼睛,蒼白的臉在手術無影燈的照射下白的近乎透明,但她的心跳增強了,胸口起伏的頻率也變快了。
只要她想活,他就絕對不會讓她死!
手術持續了48小時,南晚意在生死線上來回掙扎,最後勉強維持住了生命體徵,被送往重症監護室。
陸向陽從手術室裏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直守候在門外的蕭靳寒。
他突然覺得很可笑。
從看到蕭蕭體檢報告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想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將她送到城西療養院的畜生是誰?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混蛋就是他哥,一直被他視作榜樣,甚至偶像的大哥!
“她怎麼樣?”
蕭靳寒凝視着陸向陽,終是開口。
陸向陽看着眼下青黑,甚至生出些許鬍渣的蕭靳寒,沒有說話,而是徑直往精神科走去。
但他沒走出兩步,就被蕭靳寒攔下。
陰鬱冷沉的男人眼中血絲遍佈,森寒的戾氣在眼底壓抑叫囂着,嗓音低到極致。
“她,怎麼樣了?”
“怎麼樣?”陸向陽突然笑了:“哥,她的生死和你有關嗎?在你把她扔到城西療養院那個地獄之後,她的生死就跟你徹底無關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你和她之間的事?”陸向陽氣笑了。
“你只是她的前夫,不是她本人,有什麼資格決定她的人生?”
他瞪着蕭靳寒,前所未有的憤怒。
“你知道我爲什麼叫他蕭蕭嗎?”
“因爲她手腕上用刀一筆一劃刻下的字,她什麼都記不得,只記得你的姓!可你呢?五年,整整五年把她丟在那裏不管不問,自己在國外和蘇錦繡你儂我儂。”
“你想過她在城西療養院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你想過她會受傷,會害怕,會被當成狗一樣鎖在地下室嗎?”
“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爲她只是你的前妻,只是一個被你丟棄的女人。”
“甚至在你的訂婚典禮上,你羞辱她,放任你的賓客,你的夥伴,你的朋友在大庭廣衆下踐踏她的尊嚴!”
他深呼出一口氣,呼吸顫抖着,忍住動手的衝動反問。
“既然如此,你這個時候關心她做什麼?”
陸向陽冷冷地看着臉色越來越黑沉,甚至眼底出現複雜神色的蕭靳寒,一字一句地砸下去。
“難道這個時候,你對我說,你還愛着她,你要照顧她一生一世嗎?”
他盯着他,低沉的聲音鄭重至極,是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
“不會了,你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