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醫閣算是完了。”
吳椿站在門口，搖着頭嘆了口氣：“好好的醫館，非要做那種不義之事，梁家出這種子孫，也算是他家倒黴了。”
孟初看上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她走回店中，一邊翻着問診記錄，一邊對兩人道：“午後我會去一趟同學家裏，或許晚上會回來很晚，你們就不必等我喫飯了。”
兩人都應了一聲。
午後，沈欽舟來到醫館接人，帶着她去了沈家。
沈子沐打着哈欠從屋子裏出來，搬了書本做到客廳：“就在這裏學習吧，寬敞，我房間有點亂。”
孟初自然是無所謂。
她翻看了一下沈子沐的學習筆記和上次檢測，隨意問了她幾個問題，發現她底子實在是太差，也不知道這三年到底學了什麼。
沉默片刻，她老老實實對沈子沐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去c大是不可能了，除非你願意留級一年。”
沈子沐愣一愣，看着卷子上慘不忍睹地分數，一臉複雜：“那我要是考個二本呢？有希望嗎？”
“二本線是四百多分，還是可以嘗試的。”孟初淡淡道，“不過距離高考沒多少天了，你想在這麼短時間內考到這個成績，至少要將所有科的成績都拉到及格線，還需要靠一點運氣。”
高中三年的知識，不是這幾天就能學會的，孟初可以給她講最近卷子裏常出的題型，給她重點補習，可如果考題出的是這之外的內容，那就要撞一撞運氣了。
沈子沐嘆口氣：“那就試試吧，你用你的方式補。”
孟初讓她拿出週末留下作業的各科卷子，讓她先一點點做，有不懂就停下來問。
結果這姑娘拿到卷子，第一道題就卡殼，讓孟初開始一道題一道題地給她梳理。
沈欽舟坐在兩人對面，見她們學得認真，就沒有打擾，自己拿了手機玩遊戲。
午後時間慢慢流淌，在筆尖細細地摩挲聲中不知不覺拉向黃昏。
天色逐漸昏暗，別墅內點上了燈。
沈弘文在此時回來，看到客廳裏坐着的三個人，目光略顯恍惚。
沈子沐擡起頭向他看過去一眼，略顯淡漠地點了點頭，隨後便低下目光，沒有多餘的交流。
沈弘文目光復雜地看他們一眼，臉上滿是疲憊和憔悴的神情，頭髮近乎發白，短短一段時日，彷彿蒼老了十多歲一般。
他簡單和孟初還有沈欽舟打了招呼，便默默上了樓。
“他生病了。”沈子沐低聲道，“時不時就要去醫院，精神也不是很好。”
她像是想要解釋什麼，也像是隻是在自言自語。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略略停了一下筆，對沈欽舟道：“哥，你讓廚房去做一下晚飯吧，已經不早了。”
沈欽舟起身後，她就繼續拉着孟初做題，爭取再將這張卷子做完。
終於，敢在開飯前，她將一張數學完完整整地完成。
看着上頭密密麻麻的字和公式，沈子沐也充滿了成就感。
三人去餐廳坐在桌上，滿桌馥郁菜香徐徐送入鼻間，勾起腹中陣陣飢餓感。
孟初打眼掃過去，桌上菜餚大多是她曾和沈欽舟出去時，點的較多的菜式，還有一道極爲複雜的曲月國的菜式，是此前宴會上，她喫得算是多的。
微微挑了一下眉，她不動聲色地夾了菜，慢條斯理地喫着。
“咦？”
沈子沐忽然出聲，目光被孟初手邊放着的一盒巧克力小蛋糕吸引：“今天晚飯還加餐了嗎？怎麼我們學習的時候沒有送上來？”
說着，她就伸手向小蛋糕夠去。
一雙筷子伸過來，極快地在她手上敲了一下。
“喫你的飯，不要亂碰。”
沈子沐微微一怔，擡頭看向對面，恰好見沈欽舟目光向孟初看過去了一眼。
她一瞬間瞭然，“嘖嘖”兩聲道：“你什麼時候出去給人買蛋糕的，都不知道給我也帶一份，小氣！”
沈欽舟平靜道：“家裏冰箱不是有？你喫你自己的。”
沈子沐輕哼一聲，一臉不滿，目光賊兮兮地看向孟初，故意碰一碰她道：“難得我哥給你買的，你喫啊。”
孟初嚥下口中飯菜，將蛋糕向她方向挪了挪：“你想喫就喫，我要喫飯。”
吃了這麼膩的東西，她還怎麼喫飯？
沈子沐頓時得意地向沈欽舟那邊看過去一眼，不過識趣地沒有去碰。
她調侃道：“我哥給你買的，我可不敢去碰，否則他生氣了，就要來找我的麻煩了。”
孟初微微擡眸，向對面沈欽舟方向看過去一眼，又很快將視線落下。
她靜靜喫着飯，沒有去接沈子沐的話。
沈欽舟脣角輕輕彎起弧度，用筷子敲一敲碗邊，將孟初目光吸引過去：“卷子還有多少？”
孟初思考一下：“……大概還有三張。”
“以你們的進度，這三張至少要做到十點了。”沈欽舟道，“晚上留下來吧，我也陪你住在這裏。”
他目光明亮地看着孟初，脣角帶着笑，眼眸裏有一星一點的異樣情緒，狐狸尾巴悄悄露了出來。
沒有理會沈子沐的控訴，他繼續道：“等你回去太晚，還要驚動李叔，他人老了，睡眠最近也淺，還是別打擾了。”
孟初和他對視片刻，好像是被他這句話說服，沉默一瞬後點了點頭。
沈欽舟脣角弧度擴散幾分，目光中也染上了幾分笑意。
於是，當晚孟初在沈家住了下來。
翌日一早，沈欽舟又藉口送沈子沐去學校，連帶着帶上了孟初。
沈子沐有理由懷疑，這都是他故意的。
將兩人送到校門口，沈欽舟從車內一人一個地拿出來書包遞給二人，又俯下身，悄悄在孟初口袋裏放入一塊巧克力，低聲道：“藏好了，我沒給子沐準備的。”
湊近時，他嗅到孟初身上一股淡淡的藥香味，溫溫淡淡，有些清爽。
看着兩人親密動作，沈子沐翻個白眼，乾脆扯了書包先往裏面走進去。
孟初見校門口不少人看過來，有些不自在地推開沈欽舟，輕咳一聲，飛快道了聲謝，就匆匆向校園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