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鄴川靜靜的看了她十幾秒。
臉色緊繃着難看至極。
他低啞着嗓子開口：
“你覺得呢？”
寧月頓了頓，挑了挑眉：
“我明白了，那就從今天開始，互刪聯繫方式，我不會再找你，你也不要再找我，就當是從來沒有認識過。”
她理智的安排着兩個人的未來。
就如當初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傅鄴川的臉色陰沉下去，眸子裏黑沉一片。
劇烈的情緒上下翻涌，卻都壓抑在深邃無際的海面。
風一刮，便是滔天巨浪。
“沒有。”
他嗓音沉啞，像是被粗糲的沙子磨過，連說話都劇痛。
“什麼？”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更不可能結婚，我來就是爲了跟你解釋清楚的。”
他看着她，可是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和激動。
平靜的過了頭。
剩下的話，彷彿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但是他必須說。
他深吸了口氣，艱難的開口：
“只是因爲兩家馬上要進入合作，如果撇清關係，會讓大家以爲我們的合作出了問題，對雙方公司都不利，所以我們只能選擇了不回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其實有些心虛。
因爲畢竟當初是兩個方案。
就算是回覆，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
只是達不到現在這個效果而已。
但是他不能把這個方案說出來，不然就是自尋死路。
此刻。
他現在特別期望能在她的臉上看到什麼不一樣的反應。
只要不是這麼平靜就好。
可是沒有。
寧月只是平靜的聽他說完，然後瞭然的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哦，我還以爲你是來跟我告別的。”
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失望。
傅鄴川神色一緊，頓了頓，直接就把心裏話問了出來：
“你還真捨得？”
她之前還想跟他結婚，不是嗎？
怎麼現在聽到他和別人的緋聞，還可以表現得這麼淡定？
寧月笑了笑，目光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似乎帶着幾分涼薄和隨意。
“傅總，你忘了，我們當初說好的，約法三章，其中就是不能曝光我們的關係，還有就是在彼此找到另一半的時候，關係隨即終止。
如果你要結婚，我們自然也不能再繼續聯繫。
我雖然能接受地下戀情，但是接受不了‘小三’這個身份。
我相信，你也一樣。”
她說的每個字，都像是石頭一樣，砸進他的心裏。
有些疼，但是被砸得難受。
因爲扔石頭的人是她。
傅鄴川目光晦暗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有一瞬甚至有些看不懂了。
在這之前，明明她對自己還是喜歡的，還想跟他結婚。
好不容易打消了這個念頭，怎麼現在可以這麼淡定的說出這些話來？
那她對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顯然。
現在糾結這個問題也不合適。
只是眸子晦暗種帶着幾分沉鬱：
“我也一樣？你的意思是要是遇着合適的，就跟我斷了？”
他的嗓音低沉又剋制。
只是他自己知道，快要剋制不住了。
寧月歪了歪頭，看他，忽然笑了：
“扯得太遠了，你還回不回去？不回去我得回去幫忙了，剛開業，肖沉一個人忙不過來。”
她若無其事的把話題撇過去。
就是不想深究。
但是傅鄴川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會在他的身上浪費一輩子。
別說他如果有了結婚對象就會分開。
就算是她自己，也在往正軌上走，遇到了合適的，就會斷了。
也是。
面對一個面不到希望和盡頭的感情。
幹嘛不去選擇一份坦蕩在陽光下的婚姻呢？
可是傅鄴川做不到。
他的胸口頓時像是塞滿了膨脹的海綿，連喘息都變得格外艱難。
寧月乾脆利索的回了酒吧。
只留下一個輕淡的背影。
傅鄴川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最後上了車，離開。
回了別墅。
他沒有心情站在這裏看着燈紅酒綠，他想要弄清楚，爲什麼聽了寧月的話會更加難受。
他剛開始過來明明還是有底氣的。
就算是寧月開始鬧他，罵他，他也有辦法應付。
只是沒想到，她的反應太過於出乎意料了。
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身體裏好像被人抽取了重要的東西。
心臟也感覺到空落落的。
失重感倍增。
一路上幸好車少，他順利的到家，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
原來她也在打算自己的未來。
但是她的未來將他排除在外了。
這種落寞讓人很絕望。
但是他說不出任何不對。
因爲畢竟是他拒絕了她，是他讓她打消了結婚的念頭。
也是他，掐斷了她對他喜歡的萌芽。
都是他自作自受。
傅鄴川坐在書房裏，沒有換衣服，也沒有梳洗，一言不發。
聽着外面傳來汽車聲，他頓了頓，快步起身到了陽臺上，往下看。
不是她。
傅雲澈回來了。
他疲憊的揉了揉眼角，然後往裏走。
傅鄴川深吸了口氣，出門。
傅雲澈剛好上樓，撞見他，頓了頓：
“爹地，你下班了嗎？”
傅鄴川點了點頭，目光帶着幾分沉暗：
“晚上的課很累？”
傅雲澈一聽他在關心自己，立馬打起了精神：
“不累，這一期的課不難，今天就結課了。爹地，我想休息兩天，再去上下一個項目的課，可以嗎？”
他其實心裏沒有底，有些忐忑。
看着傅鄴川擰着眉沉默着，他忽然後悔提出了這個過分的要求。
就在他失望的低下頭，等着他的訓斥的時候。
卻聽到傅鄴川應了一聲：
“可以，回去休息吧。”
傅雲澈驚喜地擡起頭。
只是還沒來得及激動，忽然聽到傅鄴川開口：
“去給寧阿姨打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要不要去接她？”
傅雲澈微微一頓，不解的仰着頭看他。
不是一直都是爹地和寧阿姨聯繫的嗎？
爲什麼讓他來問？
傅鄴川抿了抿脣，“我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沒時間去接她，你問了時間就安排司機過去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傅雲澈瞭然的點了點頭。
原來爹地是回來加班的。
爹地還是喜歡寧阿姨的，不然不會這麼晚了還擔心寧阿姨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