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再次開口：
“那輛車，已經將近報廢，我們已經對曲晴女士的活動軌跡和通話記錄進行了調查。
她跟一個外地的陌生號碼聯繫過，但是那個號碼一次性的，我們已經開始追蹤，你們如果有任何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
蘇楠點了點頭。
她臉上覆雜的很，可憐曲晴的遭遇，但是又想不到她這麼做的目的。
“你們最近跟曲晴女士見過面嗎？”
警察問。
蘇楠搖了搖頭：“沒有，我跟她私下沒有任何的交集。”
警察點了點頭。
“好，我們暫時沒有問題了，兩位可以離開。”
商謙道了聲謝，就過去扶着蘇楠起身：
“嚇到了？”
他摸了下蘇楠的額頭。
蘇楠搖了搖頭，“只是想不通。”
兩個人出了門，上車。
商謙頓了頓，“要不去醫院看看，或許傅總知道的比我們多呢？”
蘇楠沒多想，點了點頭。
很快。
到了醫院。
病房依舊是最好的病房。
可是裏面冷冰冰的，除了躺在病牀上昏迷的曲晴，沒有第二個人。
蘇楠剛要說什麼，看着傅鄴川拿着電話從遠處走過來，神色凝重淡漠，眉眼中沒有一絲傷悲的情緒。
彷彿出事的不是他的家人一樣。
看着門口的兩個人。
傅鄴川微微蹙眉，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淡定：
“來了？”
他絲毫不奇怪他們會過來。
傅鄴川把他們帶到了裏面的客廳。
商謙看了一眼，嗓音平和：
“警察同志告訴我們的，偷車的人是曲晴女士，我想無論如何，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傅鄴川目光漆黑的看了他一眼，又掃到了蘇楠的身上。
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生怕泄露了自己多餘的情緒。
移開了視線，他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淡定。
“如你們所見，她的自作自受，蘇楠的車我會賠的，同品牌的最新款。”
商謙輕笑了一聲：
“就這麼簡單？是不是應該有個解釋？我們要的可不是車啊！”
蘇楠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
“傅鄴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媽媽爲什麼會突然來我們公司，眼下還開着我的車出了車禍，警方那裏也沒法交代吧？太奇怪了不是嗎？”
空氣裏的靜默讓時間拉得老長。
他很不願意把這件醜事讓第三個人知道。
甚至哪怕他查到了警察沒查到的東西，他也不打算說出去。
只想用最簡單的方法草草結案。
可是蘇楠的質問，讓他有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愧。
他站起來，走到了窗口，身影信長，冷漠。
甚至還有幾分推搡和失控的可笑。
冷風吹進來，消散了空氣裏的緊張和沉悶。
很快。
他終於聲音低沉的說道：
“那輛車上被人動了手腳，不是我媽乾的，但是她知道，爲了讓你開那輛車，她把另一輛開走了。
可是沒想到，開錯了，所以她在路上出了車禍，就是這樣。”
蘇楠震驚的坐在那裏，脊背僵硬挺直。
怎麼會？
她和曲晴那麼久沒見，曲晴竟然那麼恨自己？
家長裏短的小打小鬧，竟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她不知道，自己僥倖逃脫了一次危險，是該慶幸，還是爲曲晴的感到活該。
只是後背密密麻麻的升起了一絲寒意。
商謙目光微冷，轉頭坐回到蘇楠的身邊：
“那現在，要怎麼辦呢？”
傅鄴川目光迎上商謙的眸子，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各自都不服輸。
像是在暗中相互較量。
空氣裏一時有些凝滯。
誰也沒有落於下風。
最終。
蘇楠忍不住出口打斷了死寂的沉靜。
“傅鄴川，你調查的比警方多得多，但是你沒有告訴警方，是不想把真相揭露出來，對嗎？”
傅鄴川頓了頓，抿脣，臉色緊繃着，俊朗五官帶着幾分冷意。
“揭露出來，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傳到外面會被傳成什麼樣子，大家都掌控不住，不如就將這件事情壓下來，你們想要什麼條件，可以提！”
蘇楠扯了扯嘴角，眸子裏劃過幾分不屑：
“你是怕事情傳出去，你們傅氏集團的形象大打折扣，縮水幾百億吧？
這可不是雙方的利益衡量，是你傅氏集團單方面的，所以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她直接把那層窗戶紙戳破了，讓傅鄴川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一時間。
空氣裏重新沉默下來。
死寂一片。
不過商謙的心情忽然好了。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坐在蘇楠的身邊，眉眼溫潤的看了她一眼，嗔怪地捏了捏她的手，耐着性子勸她：
“說話要委婉一點，給傅總留點面子，怎麼這麼不留情面呢？”
蘇楠白了他一眼，“那你說？”
商謙一頓，笑了笑，溫聲哄着：
“你說你說，你說話好聽。”
“哼。”
兩個人打情罵俏的樣子，在傅鄴川眼裏，真是格外的刺眼扎心。
他胸口像是被尖銳的利器劃傷，滲出了血珠子。
明明疼的厲害，可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一丁半點。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蘇楠別過頭去，看着傅鄴川，目光冰冷：
“曲晴女士想要害我，如今是咎由自取，她成了這樣我原本還挺同情的，現在嘛，那就是她自作孽不可活了。”
她的話像是冰錐子一樣，紮在傅鄴川的心裏。
讓他甚至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都是事實。
他所有的談判技巧在此時，都毫無用武之地。
他頓了頓，曲着腿坐在對面，突然沉沉地一笑。
沒有之前的緊繃感了。
“對，她活該。”
他喟嘆了一聲，伸出手，無可奈何。
他做到了一個爲人子該做的。
可是曲晴瘋魔了一樣想要犯法，他攔不住。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牽連到傅氏集團。
不過，瞞得住嗎？
他掃了一眼商謙意味深長的目光，心裏面陣陣發冷。
不可能的。
傅鄴川擡起頭，目光深邃又晦暗的看着她：
“蘇楠，對不起，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如果想把事情鬧開，我也沒什麼能阻止的，你是受害者，沒有道理讓受害者受委屈。”
他聲音艱難，還是不忍心讓蘇楠嚥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