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太后壽辰。
除了乾清宮,皇宮各處都熱鬧非凡。
皇上負手站在古婆婆和古堅、顏老太太的合畫像前,久久不動,直到安公公硬着頭皮過來提醒,說百官向太后賀壽的時辰到了,皇上才收回視線。
“走吧!”
皇上將所有情緒收斂於心,面露着淺笑朝着慈寧宮走去。
皇上儀仗剛離開,雍老王爺就來了乾清宮。
“王爺,皇上去慈寧宮了。”
雍老王爺笑呵呵道:“看來本王來晚了一步,這就去慈寧宮。”剛準備轉身離開,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太監們正小心翼翼的收攏一副畫。
當看清畫像上的人,雍老王爺的瞳孔止不住猛的一縮,直接怔在了原地。
是他看錯了吧?
畫像上的三人中,那個男的好像是皇上的母舅?
不對,不對不對。
皇上的生母和母舅早隨着皇貴妃一起死在了承乾宮的那場滔天大火之中,畫像上的那男子明明是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絕對不會是皇上的母舅。
應該只是長得相像而已。
是的,雍老王爺是爲數不多的幾個知道皇上真正身世的皇室宗親,雍王府的王府爵位之所以能世襲罔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雍老王爺心神不寧的離開了乾清宮。
雖然心中強迫自己相信,那只是長得相似的人而已,可是直覺和理性告訴他,皇上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在自己宮殿裏藏這麼一副畫。
心裏有事,雍老王爺擔心面上露異,沒敢立即去慈寧宮,而是找了個涼亭坐下,準備平復下雜亂的心緒。
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了和惠佳長公主結伴而來的顏家女眷。
太后壽辰,顏老太太作爲三品誥命夫人,也是要來賀壽的。
雍老王爺看到被李夫人和韓欣然攙扶着的顏老太太,那是驚得雙眼都鼓睜了起來。
“王叔,你怎麼獨自坐在涼亭裏?”
等到惠佳長公主都到眼前了,雍老王爺才堪堪收起臉上的震驚。
顏家女眷隨着惠佳長公主向雍老王爺見了禮,然後就識相的退到了旁邊。
雍老王爺和惠佳長公主簡單的寒暄了兩句,就讓她們去慈寧宮了。
離開前,稻花詫異的看了一眼這位頗得聖寵的老王爺,眉頭微蹙,總覺得這老王爺看祖母的眼神有些怪異。
雍老王爺注意到了稻花的打量,看着稻花的背影,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在湯浴山第一次見到這位昇平縣主時,她身邊跟着的兩個皇家暗衛。
據說,跟着昇平縣主一起進京的,還有她的師父。
雍老王爺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祕密。
難道當年皇上的生母和母舅都沒死?
想到這兩位和顏家老太太一起入畫,雍老王爺連忙叫來貼身太監,低聲吩咐道:“去告訴老王妃,讓她多照顧着點顏家女眷。”
不說雍老王爺如何的心情不平靜,雍老王妃在聽了太監的話後,心裏也是詫異、納悶得不行。
不管心裏多不解,既然自家老爺子吩咐了,雍老王妃還是照做了,在蔣二夫人爲難顏家女眷的時候,圓了好幾次場。
這讓衆人都意外得不行。
要知道,在這之前,蔣家人爲難顏家,雍老王妃可是從來不過問的。
蔣二夫人暗中氣惱,可對這位和太后同輩的老王妃,她也是要給幾分面子的,如此,只好收了繼續爲難顏家女眷的心思。
惠佳長公主看了看雍老王妃,剛剛王叔看到顏老太太驚訝的神情她可是盡收眼底的,這顏家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竟能得王叔的庇護。
......
太后的壽辰舉辦得很盛大,白天歌舞表現和聽戲輪着來,晚上還有晚宴。
稻花爲了平靜的過了這一天,一直老老實實的陪在顏老太太和李夫人身邊,儘量避開和蔣家人接觸的機會,也不去太后跟前礙眼。
就這樣,時間到了傍晚。
在晚宴快要開始的時候,懷恩找了過來。
“縣主,王爺請你去一趟。”
稻花看着懷恩:“晚宴馬上就要開了,王爺這個時候找我做什麼?”
懷恩笑道:“王爺剛剛和太后說起今天小王爺贏的彩頭,聽說七星刀削鐵如泥,太后想要看一看。”
稻花眉頭頓時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王爺在太后那裏?”
懷恩點了點頭。
未來公爹找,又有太后的原因在裏面,縱使稻花萬般不願,也不得不跟着懷恩去了慈寧宮。
稻花笑着看了看顏老太太和李夫人,帶着王滿兒和碧石跟着懷恩離開了。
與此同時,慈寧宮。
宮女低聲向太后稟告:“昇平縣主已經跟着懷恩往這邊來了。”
太后‘嗯’了一聲,笑着看向被承恩公和蔣世子拉着說話的平親王,站起身道:“晚宴開始了,我們快過去吧。”
平親王一愣:“母后,你不是要見顏丫頭嗎?我已經讓懷恩去叫她了。”
太后和藹的笑了笑:“昇平縣主已經被皇帝賜給了燁陽,也算是咱們皇家的兒媳了,早晚都能見。今天衆大臣來給本宮過壽,可不好讓他們久等。你也彆着急,我這就派人去和昇平縣主說,讓她直接去大殿。”
說着,當着平親王的面派了宮女出去。
“王爺,我們快隨姑母過去吧,衆大臣等倒是沒什麼,可不能讓皇上久等。”蔣世子笑着說道。
聽到這話,平親王才點了點頭。
另一邊,懷恩剛帶着稻花走到了半路,太后派過來的宮女就到了。
“縣主,太后和王爺不好讓皇上久等,已經去了宴會那邊,讓你也直接過去呢。”
稻花眼中劃過疑惑之色。
太后這是想做什麼?
讓自己白跑一趟?
“縣主快速奴婢去宴會上吧。”
稻花看了一眼身旁的懷恩,沒有放鬆警惕,跟在了宮女身後。
“撕啦~”
衣裙劃破的聲音響起。
“姑娘,你的裙子劃破了。”
看着裙襬被劃了一道嚐嚐的口子,稻花的眉頭擰得死死的,看了一眼劃破裙子的石雕。
好好的道路上,怎麼會有這麼尖銳的石雕。
懷恩一臉着急:“這可怎麼辦?”
太后宮中的宮女立馬說道:“旁邊就是重華殿,要不,縣主到那邊等等,讓侍女趕快去拿備用的衣裙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