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言皓身邊的蘇玖瑤，默默看了言皓一眼，給他重新添上了酒。
言皓對她說了聲謝謝，蘇玖瑤對他笑笑，搖搖頭。
時伯父又看向沐馨，“沐馨的航班是幾點？如果時間差不多就跟你表哥他們一起去機場。”
沐馨說自己的航班昨天就訂好了，和他們不是同一航班，晚點再走，還可以再陪舅舅兩個小時。
時光遠笑笑，嘆了口氣：“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啊，不過你們都要好好的，明年葡萄再豐收的時候，記得再來玩。”
大家紛紛點頭答應。
沐馨看到舅舅的眼圈有些發紅，便試探說道：“聽說舅媽一直沒回國，您要不回海城看看她？沒準兒是在等你主動去找她呢。”
時光遠面露感傷，說道：“我追了她十幾年，她都沒回頭，大概是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吧，所以……算了，不追了，反正我一直就在她後面，她想回頭的話，隨時能看見我。”
舅舅這番話說的，讓沐馨險些掉下眼淚來。
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會在原地等待另一個人呢？
舅媽有多幸福，舅舅的這份等待就有多苦澀吧。
她不由自主地把視線落到了對面傅子琛的身上，只見他也正深深看着她。
傅子琛說：“我的航班是八點，你的是幾點？”
沐馨早就知道他是晚上八點的航班，此時他又強調了一回，不過是再次向她確認，要不要和他一路走下去。
沐馨捏緊了手指，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的航班是六點鐘，比你早一點，就不等你了。”
他盯着她的臉，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最終露出一個淺笑：“那祝你一路順風。”
“你也是。”沐馨說。
……
喫完飯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並約定好，一個小時後出發去機場。
程小羽原本也想去睡個午覺，時沉淵卻拎住了她的後衣領：“過來，我爸有話對你說。”
程小羽小心臟一提：“伯父找我說什麼？”
“反正不是壞事。”
於是程小羽牽着時總的手，跟着他來到了時伯父的書房，房間裏還有另一位穿西裝的中年男子，之前沒見過。
時伯父請小羽和時沉淵坐在沙發上，然後對小羽說：“這位是我的私人律師，古律師。”
程小羽連忙禮貌地打了招呼，心下更多不安，咋還叫來律師了呢？
看了一眼身邊的時沉淵，卻見他面帶微笑望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後，古律師把六七份文件平攤在小羽的面前，對她解釋了一下文件的內容，程小羽這才明白時伯父和時沉淵要對她說的是什麼。
擺在她面前的，是她的結婚聘禮，包括時代集團的股份，旗下一家運營良好的公司，海城和北城的兩座豪宅，以及一些藝術品和珠寶首飾等。
古律師介紹完，微笑對程小羽說：“程小姐，如果沒有異議，你直接在這裏簽字就可以。”
程小羽看着那些白紙黑字，知道那是時沉淵在現實層面能給她的最實在的愛。
但那些資產，也太過豐厚，以至於令她有些喘不上氣。
她遲疑着，時沉淵打趣道：“不是總想暴富嗎？簽了字，你就是名副其實小富婆了。”
程小羽也笑了下，卻犯了難。
她有點貪財，但不貪婪，時總給她的太多了。
而她要的暴富，其實也是有上限的，對她來說，中個一千萬大獎就算是暴富了。
如今這沉甸甸的資產砸到了她頭上，已經超過了她對暴富的設想，她也並不想要這麼多。
但拒絕別人有時候是個技術活。
她不能全要，也不能全不要，不然過於清高，顯得不識好歹。
更何況，她也不清高……
時伯父大概看出了她的爲難，斟酌了一番之後，說沒有事先讓沉淵問她的意思，可能有些唐突了，要不讓她和時沉淵單獨聊聊。
程小羽連忙擺手，忙說不唐突。
人家送她這麼多聘禮，她怎麼可能反過來怪人家唐突，那得多燒包多矯情。
她沉吟了兩秒，對時伯父說：“謝謝伯父準備了這些聘禮，但它們對我來說，確實太多了。我也不懂經營和理財，拿了這些資產，不知道該怎麼管理，只怕會天天愁得睡不着覺，所以……”
她抽出北城的那套房產的合同，“只要這套四合院就好了。”
時沉淵清清嗓子，說道：“確定嗎？過期不候啊。”
時伯父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呢。”
小羽說：“嗯，我確定。”
時沉淵又拎出海城的那套別墅，對她說：“這套更好，貴一倍，怎麼不要這個。”
程小羽說：“不，我就要這個四合院。”
“怎麼對院子那麼情有獨鍾？”時沉淵問。
程小羽便說，小時候她和父母也在一個四合院裏住過幾年，後來才搬進了樓房裏。
她長大後經常回想起以前在那個小四合院裏生活的情形，覺得那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父母也經常懷念，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雖然掙得不多，但一家三口生活在小四合院裏，是真正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等到父母想再買一套那樣的四合院的時候，那種宅子要麼被拆了，要麼就被炒成天價，買不起了。
所以她想要這套宅子，送給父母養老。
時伯父聽完，欣慰點了點頭：“好一個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好，那我們就只拿着一份合同好了，反正以後我們是一家人，沉淵的就是你的，不需要這些白紙黑字的約束。”
程小羽用力點頭：“謝謝伯父。”
時沉淵笑着揉了揉她頭頂，還是從古律師手裏拎出了一份合同塞進了她手裏：“這份也簽上字吧，就算是我給你的小禮物。”
程小羽看了看那個“小”禮物，眼眶一下子紅了。
那是一個全粉鑽的皇冠頭飾。
程小羽曾經給他看過她跳《天鵝湖》的錄像，看完之後，很傲嬌地說，別人給她那場舞蹈的評價很高，說除了她頭上那皇冠是假的，她站上舞臺的那一刻，就是真正的公主。
時沉淵當時就說：“那回頭我送你個真的。”
因此，這個皇冠頭飾，她沒再拒絕，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按手印的時候，時沉淵說：“收了我的聘禮，就是我的人了，以後可沒的反悔了。”
程小羽紅了臉，點點頭。
時伯父這次也沒有訓他，只是笑着指了指他：“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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