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敷不了嗎？”沐馨問道。
“好歹是因爲你，”他頓了下，“而且我昨晚不計前嫌，無償收留了你，讓你給我敷下傷過分嗎？”
“……現在還會道德綁架了？”
嘴上這麼說着，還是拿過他的手，把冰塊輕輕放在了他手背上。
兩人靜靜坐在牀邊，沐馨仔細地幫他敷着手背，時間好像都被定格了似的，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但沐馨想起來，他今晚就要去法國，以後可能也不會回來了，估計這輩子這樣坐在一起的時間，也就這麼一會兒了。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鼻酸。
早就知道她和傅子琛已經結束了，可是這一次見面，她知道了很多真相，明白了過去的誤會，只是依然沒辦法毫無芥蒂地接受他。
那這次分別，恐怕就是徹底的訣別了。
兩人之間的緣分，也就到此爲止了吧。
她低頭想着這些事情，眼淚滴下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但傅子琛挑起了她的下巴，吻在了她的脣上。
沐馨沒有掙扎，當他撬開她脣齒，她也沒有抗拒，而是主動地迎合了他。
冰塊被丟到了一邊，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傅子琛慢慢將她推倒在牀上，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睡衣鈕釦上……
他涼涼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皮膚，沐馨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按住了傅子琛的手，然後推開他。
“可以了，別太過分。”
傅子琛卻眸色濃郁地盯着她，他想要她，沐馨知道。
但他們兩個沒可能了，所以她並不打算繼續縱容。
過了片刻，傅子琛直起身子，離開了牀。
沐馨也低下頭，把裹着冰塊的毛巾拿走。
之後兩人誰也沒有主動再說什麼，好像形成了某種默契，他穿好衣服下樓去跟時伯父會和，因爲今天上午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沐馨也回到了自己的套房。
何奕明並不在套房裏，牀鋪疊得整整齊齊，他好像已經離開了。
沐馨從牀頭找到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有何奕明發來的消息。
何奕明說：“沐馨，我回海城了，因爲公司那邊有事，來不及當面跟你打招呼了。你在舅舅家好好玩，確定回來的日期後，記得告訴我，我去機場接你。還有昨晚的事，對不起，我喝了酒，一時糊塗，希望你別往心裏去，也別當真，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如此懇切的一番話，讓沐馨心裏不是滋味。
她回覆道：“收到，我今天下午就回。”
發出消息之前，她想到了什麼，又把後面那半句給刪了，改成：確定回城日期後，我告訴你。
但又把這條也刪了，重新打了剛纔那行字：我今天就回，下午六點的航班。
消息發出後，很快便收到了何奕明的回覆。
他們之間好像發生了變化，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改變，還和以前一樣，他彬彬有禮，又溫暖體貼的奕明哥。
她也還是那個在各大酒莊飛來飛去的釀酒師。
至於在舅舅莊園裏發生的這一切，也許只是漫長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
這天早上，時沉淵的父親和傅子琛一起離開莊園去辦事，他們前腳剛走，莊園裏就來了一位客人，也是一位熟人，言皓。
當程小羽看到言皓出現在一樓起居室的時候，整個人有片刻的恍惚。
“你怎麼來了。”程小羽一邊問，一邊走向言皓。
言皓張了張口，又看向程小羽身邊的時沉淵，“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度假了。”
時沉淵對他點了下頭，打了招呼。
程小羽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這麼離近了一看，才注意到他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眼皮微微有些腫，臉上流露出疲憊的神色。
“出什麼事了嗎？”程小羽問。
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情，程小羽認爲言皓不會這幅樣子跑來找她。
“我媽病了，住院了，情況不是太好……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請你跟我回去一趟，看看她。”
程小羽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聲。
“阿姨是什麼病？”
“胰尾癌，查出來就是晚期了。”言皓說着，眼眶更紅。
程小羽鼻子一酸，身體晃了晃，好在時沉淵及時扶住了她。
“阿姨怎麼突然……”
言阿姨身體一向不好，上次見面還是半年前，當時只是覺得言阿姨又瘦了，沒覺得會更嚴重。
言皓嘆了口氣：“我也沒有想到……”
時沉淵抱了抱小羽的肩膀，然後對言皓說：“坐下說吧，你喫早飯沒有。”
言皓搖搖頭：“不餓，不用麻煩。”
時沉淵點點頭，但還是讓曾伯給泡壺茶，拿些點心過來。
言皓說了聲謝謝，然後三人在起居室落座。
言皓嘆了口氣，對程小羽說：“也怪我，疏忽大意了，我媽之前一直說胃口疼，我以爲是她的老毛病，想着帶她去體檢，卻一直忙工作沒顧上。前兩天她暈倒在樓下，被鄰居送到醫院，這才查出了這個病。”
程小羽抹了下眼淚，“醫生是怎麼說的？”
“如果能通過化療遏制住癌細胞，把病竈縮小，到時候身體條件也允許的話，就可以手術，但是……”
言皓停頓了一下，嗓音越發暗啞，“我媽身體狀態不好，就怕化療之後，情況更糟……如果不能手術的話，可能最多隻有三個月。”
程小羽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言阿姨是看着她長大的，不管後來她和言皓的感情如何，她和言阿姨一直很親，言阿姨就像自己的親姨一樣。
一想到言阿姨的病情，還有言皓說的那最糟糕的情況，程小羽就感到自己沒辦法接受這現實。
“阿姨病着，你怎麼還到處亂跑，你給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言皓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把我拉黑了，忘了嗎？”
程小羽：“……”
上次因爲喜帖的事情，惹得時總不高興，程小羽爲了表明自己和前任沒有任何聯繫了，當着時沉淵的面把言皓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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