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毒舌，誰也比不過老狐狸。
蘇燦月臉色唰得白了。
顧寒夜又趕緊補充了句：“我這人說話直，大姐別往心裏去。”
蘇燦月嘴角直抽搐，眼角的皺紋好像都瞬間增多了。
但大姐到底是年長几歲，處事方面，沒那麼毛躁。
她聽了顧寒夜的話後，即便心裏不爽，也還是哈哈一笑，說道：“放心吧，姐身體好的很，只是不想生，覺得二人世界挺好的。”
顧寒夜微微一笑，沒說話，一副看不破不說破的樣子。
蘇玖瑤也懶得再和大姐廢話，更不在意大姐半夜來醫院做什麼。
而且蘇燦月在婦科這，萬一是不太方便說的病症，問出來白讓顧寒夜覺得尷尬。
這麼想着，蘇玖瑤便跟大姐說：“那姐先忙着，我……”
話還沒說完，只見大姐臉色變了，眼神看向她和顧寒夜身後。
顧寒夜也扭頭看去，然後抱着蘇玖瑤的肩膀，帶着她往走廊邊上站了站。
緊接着，一陣風似的，一個男人從他們身邊跑過，衝到大姐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瀾呢？你把柳瀾怎樣了？”
這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蘇玖瑤的大姐夫，聞哲。
一看見丈夫來了，大姐神色憤怒，憤怒之中又夾雜着尷尬，她眼神掃了下蘇玖瑤和顧寒夜這邊，對丈夫說道：“妹妹和妹夫都在這呢，你鬧什麼。”
聞哲看向蘇玖瑤和顧寒夜，對他們兩人點了下頭，嘴角抿了下，好像是想微笑，但並沒有做出微笑的表情，他顯然沒有心思寒暄打招呼。
蘇玖瑤對這位姐夫瞭解不多，見面次數也有限，只知道他在出版行業工作，平時文質彬彬的，穿格子襯衫，長相比較清秀，爲人也隨和。
至少他對蘇玖瑤很溫和，沒像大姐一樣冷嘲熱諷過她，而大姐奚落她的時候，大姐夫還有意岔開話題，不讓蘇玖瑤太難堪。
所以蘇玖瑤對大姐夫的印象好過大姐，就是大姐夫的性格好像軟弱了點。
光是蘇玖瑤回家的這兩次，就撞見過大姐訓斥大姐夫。
當時也不知道大姐夫怎麼惹到她了，大姐在廚房裏擰他胳膊，說他是一腳踹不出去個屁，是王母娘娘桌上的大壽桃，大個兒的廢物點心。
大姐夫當時一臉賠笑，讓她別生氣什麼的。
蘇玖瑤那時候還感嘆，可能夫妻兩個就是互補的吧，一個強勢的，一個弱勢的，一個願打的，一個願挨。
今天的大姐夫，卻和往日不太一樣。
他頭上全是汗，後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打溼，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跑過來的。
而他一向彬彬有禮，今天卻連個招呼也顧不上打了。
他用力抓着蘇燦月的肩膀，嗓音被過分壓抑，已經嘶啞，像一隻隨時會瘋掉的野獸：“我再問你一遍，柳瀾在哪！”
蘇燦月冷哼了一聲：“你覺得她會在哪兒，她就在哪兒。”
大姐夫猛然鬆開了她的胳膊，呼哧喘着粗氣，倒退了兩步，正好旁邊有護士經過，他一把抓住了護士的肩膀，嚇得對方驚叫了一聲。
大姐夫立即鬆了手，對那護士說道：“對不起，請問……手術室在哪？人流手術室。”
護士指了個方向，大姐夫狂奔而去。
護士反應過來，追着大姐夫過去，說着：“先生，手術中您不能進去。”
蘇玖瑤隱隱明白了今天這齣戲是怎麼回事。
似乎是大姐夫外面有人了，讓一個叫柳瀾的女人懷了孕，而大姐今天是帶小三打胎的……
柳瀾？蘇玖瑤聽着很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反正是萬萬沒想到，深夜來醫院，還能撞見這麼一出狗血劇。
不過她對別人的家事不感興趣，也確實累了，看了看顧寒夜，“我們回去吧。”
“好，”顧寒夜轉而對旁邊的蘇燦月說：“那我們就不影響大姐和姐夫的二人世界了。”
蘇玖瑤：“……”
“二人世界挺好”這話，是剛剛纔從大姐口中說出來的，只是聽到顧寒夜這麼一講，便覺得更加諷刺。
他這簡直就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啊，但也算是替蘇玖瑤解氣了。
因爲大姐奚落她的時候，可一點都沒嘴軟。
蘇燦月看了眼顧寒夜和蘇玖瑤，什麼都沒說，嘴角的法令紋又深了深。
之後蘇玖瑤和顧寒夜走向電梯口。
醫院大概是爲了節能，晚上只開了一間電梯，而唯一運行的電梯此時停在了樓上，很久不下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當兩人在等電梯的這個間歇，大姐夫聞哲已經抱着一個昏迷的女孩，大步朝着電梯口走來。
那女孩穿着手術時的簡易裙子，用藍色無紡布縫製的，雙腿光着，臉上沒有血色，蠟黃蠟黃的。
看樣子，是大姐夫把正在手術中的小情人解救了出來。
而且手術應該還沒開始，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人帶出來，可能只是打了麻藥。
與此同時，大姐蘇燦月也快步追趕上自己的丈夫，撕扯着他的上衣，瘋了似的要攔住他。
大姐夫身子一轉，懷中女孩的腿踢在了蘇燦月的胸口。
蘇燦月痛叫了一聲，往後推了兩步，隨即捂着胸口再次追上來，嘴裏罵着王八蛋你站住之類的話。
眼看着這打架的兩口子就要來到電梯口了，蘇玖瑤看了看電梯一側的數字屏，電梯還在樓上停着……
顧寒夜趕緊把蘇玖瑤往邊上帶了帶，寶貝似的把她護在懷裏，好像生怕那出狗血家庭劇波及到她，同時低聲道：“再等會兒電梯，還不來我就抱你下樓。”
蘇玖瑤點點頭：“等等電梯吧。”
這是在十二樓，她捨不得讓老狐狸抱她下去。
於是她靠在顧寒夜溫暖的懷裏，被迫圍觀着這出家庭狗血劇。
而當大姐夫走近了，蘇玖瑤也看清了他懷裏的女孩。
越看越眼熟，柳瀾……嘶，這不是蘇家的小保姆麼！
難怪大姐這麼崩潰，大姐性子好強，自己的男人被家裏的小保姆挖走了，不爆炸纔怪。
大姐夫已經抱着柳瀾來到了電梯口，
大姐說：“你確定要帶她走是不是？”
大姐夫沒理她，用沉默代替回答，始終緊緊抱着懷裏的姑娘。
大姐繞到丈夫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說：“姓聞的，你別忘了，你能有今天，全是我給你安排的，要是沒有我，你現在屁都不是，一個月拿着三千工資，當着你的校稿員！”
然後她又指着他懷裏的女人，繼續說：“你要是帶她走，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就全都沒了，你想好了，爲了這麼個女人，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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