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夜臉色微沉。
一想到之前導演沒做好協商工作，讓他家小女人乾耗了一個上午，心裏就還冒火氣。
剛纔又一次次叫停，叫停也就算了，每次都說他家小女人演得差點意思，卻不講差在哪兒，都把小女人的心態整崩潰了。
雖然知道那傢伙也是精益求精，但還是太過分！
反正讓顧寒夜很心疼。
蘇玖瑤弱弱地問道：“……可以不管嗎？”
“跟他說了，讓他再歇會兒。”
蘇玖瑤知道，顧寒夜是有這個發言權的，但也不能一直歇下去。
顧寒夜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說道：“今天不拍也沒事，不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
蘇玖瑤嘆了口氣，說的簡單啊，可今天不拍，明天也要拍，萬一明天也找不到感覺怎麼辦……
這想法一冒出來，蘇玖瑤意識到自己又陷入了一個焦慮死循環。
顧寒夜看着她苦惱的樣子，嘆了口氣，再怎麼要強，她也會有害怕和想退縮的時候啊。
他牽起玖瑤的手，帶她來到了遊輪的船頭位置，從後面把她緊緊圈在懷裏，兩人一起面朝着浩渺無垠的大海。
顧寒夜對她說，其實小時候他很怕海。
覺得大海又神祕又可怕，有幾次坐船出海，到了晚上就嚇得不敢睡覺，總覺得會有什麼遠古生物從海底鑽出來，把他們一口吃了，又或者捲入什麼大漩渦。
蘇玖瑤不可思議地看向身後的他：“你還有怕的？”
顧寒夜失笑：“你把我想的也太無敵了。”
“因爲不管什麼情況，都很少見到你慌。”
他們兩人之前也遇到過不少危險，回想起來，顧寒夜這傢伙從來都很鎮定，就連中槍在海上飄着，眼看快死了，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呢。
“慌又不解決問題，再說你在我身邊，我比你表現得還緊張，那成什麼樣子。”
蘇玖瑤不禁笑起來：“原來你是裝的。”
她重新看向遠處，對顧寒夜說：“反正我很喜歡大海，從小就喜歡。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羨慕魚，那時候我父母很偏心我兩個姐姐和弟弟，那時候我就想變成一條魚遊走算了。游到深海里，誰也見不到我，我會找到我自己的夥伴，海里的鮫人，海底宮殿，都是我的。”
顧寒夜下巴抵在她頭頂，“難怪會想這麼個劇本出來。”
變成魚從婚禮現場遊走什麼的……
蘇玖瑤靠在他胸口，繼續說着：“後來，我到了山裏，一個人很無助，也偶爾想變成一條魚，躲得海里去。
“不過那時候我已經長大了，知道自然界要遵循弱肉強食的規則，如果我不夠強大，到了海里，也會很快被大魚喫掉。
“而且我也有捨不得的朋友……”
那時候的小玖瑤捨不得的人是誰，顧寒夜很清楚，但他並不想提那個人。
他握住了玖瑤的手。
“所以你要把這層忐忑和留戀增加到你的戲份裏，設身處地地爲你的女主角想一下。如果今天是我們兩個結婚的日子，也許你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寶寶……”
說着他的手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蘇玖瑤被他的話驚出一身冷汗。
“沒有寶寶。”
之前她每天早晨驗一次，後來去醫院查了一次血，已經確定沒有懷孕了。
“先想象一下我說的，你有了寶寶，這是你最幸福的時刻，但你身上突然長出了鱗片和魚尾，雙腿也站不住了，你必須跳進大海里才能活命。你捨得我麼？你不擔心肚子裏的寶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