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那麼忙,其實不用特意過來。”
“洛煙姐姐,當時沒能報答你已經是我的遺憾,現在就不要拒絕我的心意。好歹讓我心安,好嗎?”
洛煙又委婉拒絕了幾次,但容凜卻堅持要過來,洛煙實在沒辦法,只得答應。
“那好吧,等我這邊安定下來,再告訴你。”
“好的,洛煙姐姐。”
“那個容凜,你不用一直這樣叫我,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總是叫“洛煙姐姐”,莫名讓她有點彆扭。
哪怕是洛青澤,也沒有這樣喊過她。
容凜又是一聲輕笑:“這樣不好聽嗎?你永遠都是我的洛煙姐姐。”
“呃,好像有點肉麻。”洛煙說。
容凜跟着笑,好像特別開心的樣子:“那好吧,我都聽你的,那我還是叫你洛煙?”
洛煙鬆了口氣:“這樣舒服多了。”
洛煙和容凜隨口聊着,卻沒注意到旁邊秦南笙的表情,已經快想殺人了。
容凜還要和洛煙聊培訓班的事,洛煙也沒多想,順着對方的話往下聊,然而還沒等洛煙告訴容凜鎮上有哪些地方適合辦培訓班,一隻手就伸了過來。
“你幹什麼?”
洛煙眼睜睜看着秦南笙將她的手機搶過去,然後直接掛斷電話,還摁了關機,一時氣憤不已。
秦南笙卻把手機放進自己口袋,再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洛母和白遇南。
“醫生給媽做好檢查了,現在她要好好休息,你打電話聲音太大了,容易吵到她。”
洛煙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緩和一些。
“那你也不能隨便掛我電話,手機還我。”
“不給。”秦南笙拒絕,怕洛煙跟他搶,還故意閉上眼:“我也要休息一下,你不要吵我。”
“你……”
“噓。”
洛煙氣得想打他,但看整個車廂都安安靜靜的,洛父還皺眉朝他們的方向望過來,又作罷。
“等到榕城,就把手機還我。”她壓低聲音說道。
秦南笙假裝沒聽見,依然閉着眼睛假寐。
“聽到沒有。”洛煙撞撞他的胳膊。
秦南笙換了個姿勢,把頭偏到一邊,根本不理她。
洛煙氣死了,以前怎麼沒發現秦南笙的性格這麼惡劣。
洛煙知道他是假裝沒聽見,便壓低了聲音開口:“等回了榕城,你跟我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到時候我們就一拍兩散。”
誰要跟你一拍兩散。
等離婚後讓你去和容凜雙宿雙棲嗎,想得美。
秦南笙在心裏說着,回去就把結婚證和戶口本藏起來,死都不跟她離婚。
鬧了這麼久,洛煙也累了,她起身,最後在洛母身後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車廂裏,徹底恢復安靜。
從鎮上回榕城,開車差不多要三個小時。
洛煙本來是想找個安靜的角落想事情,卻沒想到漸漸居然真的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睜開眼,天都黑了,她躺在一張病牀上,身上蓋着薄被。
心裏一驚,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
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是一間極爲寬敞的病房。
在她躺的這張牀對面,就是她母親的病牀。
“醒了。”洛母正靠坐在牀上休息,見她起身,連忙笑着望過來。
“媽,我怎麼睡着了,這是在哪?我們已經到榕城了嗎?”
她看來看去,沒看到洛父和洛青澤。
“已經在榕城了,這是秦先生給我們安排的私人病房。剛纔你在車上睡着了,我們就沒叫你,這兩天你忙着籌錢和找工作的事,肯定也沒休息好。”
“秦先生……是秦南笙?”
“不是,是另一位秦先生,秦墨寒。”
洛煙心裏一鬆,不知道爲什麼又隱隱有點失望。
“爸和青澤呢?”
“你爸去買飯了,青澤被南笙叫走了。”
洛煙皺眉,“秦南笙找青澤去幹嘛?”
“說是在醫院附近租了個房子,要帶青澤過去認認地方。我這病等手術做完,還得留下來觀察一段時間,這麼久總不能讓你們一直睡在醫院。”
洛煙有點煩:“那我們也可以去住酒店。”
“你身上有多少錢啊,還一直住酒店。再說,你以前好歹是明星,住酒店到底不太方便。”
洛煙被洛母訓了幾句,也不說話了。
她摸了摸口袋,沒摸到自己想要的,便問:“我手機呢,秦南笙還給我沒有?”
洛母問:“什麼手機?”
洛煙暗罵秦南笙不要臉,表面卻說:“沒什麼,等爸回來我再去找辭月問清楚。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洛母露出虛弱的笑:“我沒事,白醫生給我開了些藥,吃了之後現在好受很多了。”
也就是說,之前在鎮上那個醫院時,其實她還是很不舒服的。
但因爲顧及他們的感受,一直沒說。
洛煙的眼睛瞬間紅了:“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再有點出息,就不用讓您受這麼多苦。”
“傻孩子,你胡說什麼呢。你已經很厲害了,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還能成爲那麼有名的明星呢。”
洛母說着說着,眼淚跟着流了下來。
“都是爸媽不好,爸媽沒出息,沒能力給你更好的出身,讓你吃了不少苦。”
洛煙一邊哭一邊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家裏的條件雖然比不上有錢人,但父母對她一直很好,她想要的都會盡量滿足,給她的愛也從來不曾少過。
“煙煙,你跟媽媽說句實話。你真的不愛南笙了嗎?”
洛煙哭着擡頭,看向自己病弱的母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媽媽的臉上已經添了皺紋,病痛一直折磨着她,讓她看上去衰老了很多,唯一不變的,就是母親望着自己時那慈愛的目光。
洛煙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
“媽,不是不愛,是我……要不起他了。”
她對秦南笙的愛,又不是一把傘,說收就能收回去的。
畢竟是一心追隨了這麼多年的人,哪怕嘴上說得再絕情,她的心卻不能一起被矇蔽。
但就像她剛纔說的那樣,她和秦南笙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要不起他。
以前還能憑着一腔孤勇,死也要守在秦南笙身邊。
可陸紫瑤的事卻讓她明白,她和秦南笙之間橫亙着的是一道怎樣的天塹。
現實血淋淋地擺在眼前,讓她不能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