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白色的迷你酷派緩緩駛進車庫。
此刻,車子的主人絲毫沒有察覺周圍正有兩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鎖好車,她緩步向單元門走去。
“姐姐!”
就在開門的一瞬,一個孩童膽怯卻又帶着濃重感情的呼喚驟然響了起來。
許笙歌渾身一震,下意識回眸望去,只見軒軒正不顧一切的奔向她,口中嗚咽的叫道:“姐姐……”
許笙歌眉頭緊皺,也顧不得旁的,直接俯身抱起那瘦弱的身軀,緊緊摟入懷中,低低呢喃:“姐姐在呢,姐姐在呢!”
感受着輕柔的撫摸,軒軒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小小的手死死抱住許笙歌纖細的頸部,趴在她肩頭無聲啜泣。
雖然只是一天不見,可兩人卻如同生離死別般,緊緊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離。
厲君昊從車上下來,望着眼前的場景,心中也不斷激盪。
努力穩住心神,他走上前去,聲音有些嘶啞:“笙歌,軒軒他真的離不開你,跟我回去吧。”
許笙歌看着男人接近,全神戒備的向後退出幾步,又垂眸看了看哭的稀里嘩啦的軒軒,微紅的雙眼中涌出冷意。
“別以爲你用軒軒要挾,我就會妥協!”
雖然如此說,可她抱着軒軒的手卻一刻也沒有鬆開。
面對這個甚至可以說是仇人的孩子,她卻無論怎麼也狠不下心來。
就好像冥冥中有什麼將她和軒軒牽引在一處,哪怕不能見面,心中的思念卻從不曾斬斷。
“這不是要挾,是邀請。”
厲君昊腳步停在距女人一米的距離,不敢再上前一步,唯恐昨日的情景會再次重現,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喜的是許笙歌還是在乎軒軒的,至少這樣,她不會從他的世界再次消失。
憂的是她比從前多了幾分倔強與不肯屈服,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讓她回去繼續治療軒軒。
“邀請?你當我還是從前那個單純的許笙歌嗎?”
許笙歌冷嗤一聲:“你們想盡辦法把我趕出來,現在又讓我回去,哪有那麼容易!”
說完,她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厲君昊就是看在她放不下孩子才把軒軒帶過來作爲威脅!
思及此,她狠了狠心,陡然上前,儘量輕柔的抓住軒軒瘦弱的手臂,將他推進厲君昊懷中,惡狠狠道:“帶着你的孩子趕緊離開,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這一系列動作實在太快,軒軒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落入男人懷中。
等他回國神來,看到姐姐冰冷的讓人發寒的神情,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姐姐突然對他這麼冷淡,難道是不要他了嗎?
孩童刺耳的哭聲聽在許笙歌心中分外揪心,可此刻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爲了復仇,爲了報復所有傷害她的人,她必須無慾無求,不能讓任何人抓住她的把柄!
時間靜默一瞬,厲君昊望着看似冰冷,實則眼中暗流涌動的女人,還懷中哭的一抽一抽的孩子,心中隱隱作痛。
他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年他知道許笙歌有了他們的孩子,他一定不會那般絕情。
那今日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他忍住不斷蔓延的心痛,聲音滯澀:“笙歌,只要你願意回去,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
“就算是看在軒軒的份上,你可憐嬌嬌他吧。”
“轟!”
忽然有什麼在許笙歌腦海中炸裂。
原以爲看到他如此卑微,她心中會暢快淋漓,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她雙眸死死盯着面前無力的男人,心如刀絞!
他曾經是那麼不可一世,那麼驕傲……
緊咬住下脣,直到鮮血瀰漫口腔,她終於恢復些許理智,在孩童淒厲的哭聲中冷厲道:“好,只要蘇綾向我跪下來磕頭認錯,我就繼續回去,否則……”
“沒門!”
狠狠拋下一句,許笙歌快速進入單元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姐姐!姐姐……”
身後是孩童慘絕人寰的哭聲與嘶啞喊叫,許笙歌銀牙緊咬,迫使自己硬着頭皮向裏走。
她捂住耳朵,不敢再去聽那撕心裂肺的聲音,更不敢去看那張稚嫩卻掛滿淚痕的小臉,只怕再一眼她就會心軟,甚至妥協。
直到逃回家中,她終於忍不住扒着窗子向下望,只見男人緊緊抱着懷中哭的幾乎要暈過去的孩童,神情凝重的向車內走去。
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中,許笙歌才逐漸平靜下來。
並非她不想繼續回去陪伴軒軒,只是蘇綾挑撥紀綵鳳用這種卑劣手段將她趕出來,她絕不能善罷甘休!
所有想要害她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傍晚時分,蘇綾結束一個廣告片的拍攝,剛回到別墅坐在沙發上,手機鈴聲就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眉頭一皺,她不耐的拿起電話。
當看到厲哥哥三個字時,她眼中涌出驚喜,甚至連疲憊都忘了,忙將電話湊在耳邊,嬌柔造作道:“厲哥哥,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就在她滿心以爲厲君昊一定是覺得上午的事錯怪她了來像她道歉事,厲君昊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明天上午,跟我去見許笙歌。”
男人冰冷無溫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進耳廓,蘇綾笑顏如花的臉瞬間揪成一團,一股戾氣涌上心頭,剛剛還軟若無骨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你專門打電話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她都已經走了,我幹嘛還要去見她!”
電話彼端,厲君昊端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厭惡的將手機扯遠些,直到那邊沒有聲音傳來,才陰沉道:“去不去由不得你!”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而電話那頭,蘇綾被氣的半死,直接將面前的茶几掀翻。
一時間,客廳內砰砰作響,還伴着女人惡毒的咒罵:“許笙歌,你這個陰魂不散賤/人,都走了還敢纏着厲哥哥,我饒不了你!”
尖銳刺耳聲音穿透別墅,在空曠的空間中陣陣迴響,透着滔天怒意。
良久,忽然想到什麼,女人眼中劃過陰險,一邊撥通電話,一邊咬牙切齒道:“是你自己作死,可別怪我!”
說話間,電話已經被接通。
蘇綾雙眸微眯,狠戾道:“不用等了,明天就按計劃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