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道玄頓時瞪大了眼睛，用手拉了拉純陽道長寬大的袖子：“師父，師父……”
純陽道長擺了擺手，揮開姜道玄的手，不悅道：“沒看到爲師在跟你的師叔談事情嗎？”
許青看了看姜道玄，又看了看純陽道長，這人真現實啊！
純陽道長看着許青開口道：“我觀道友乃是與我道門緣分深厚之人，不如貧道代師收徒如何？師父他老人家仙逝多年也沒個俗家弟子，而貧道的師兄弟也是一個個追隨先師而去，若是師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他在這世間又多了一個弟子，想必他老人家也會很高興的。”
說到這裏，純陽道長眼神竟然都是有些溼潤了。
許青問道：“道長，什麼時候傳在下祕籍啊？”
純陽道人：“道友，什麼時候捐善款讓貧道得以修飾道觀啊？”
兩人的對話再直白一點就是：
“祕籍什麼時候給啊？”
“錢什麼時候給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咯……”
……
許青想了想問道：“不知道長師門所在何處啊？”
純陽道長道：“在距離京城百里之外的鐘山之上，有一座純陽道觀，那裏便是貧道的道場，只是山高路遠，每每下山採買煉丹所需都是頗爲不易。”
許青在心中暗自思索一番，又是開口道：“道長有沒有想過將道觀搬遷到這永安縣之中？國商院的諸多產業都在這裏，以後道長想要採買煉丹用度也方便一些。”
“這……”純陽道長沉默了下來，許久後開口道：“雖然貧道也早有搬遷道觀的想法，只是鐘山乃是貧道師門道統之所在，輕易搬遷恐先師在天之靈會有怪罪。”
許青聽到這裏也不多強求，在大楚還是比較信奉落葉歸根的想法，輕易不會搬離生養傳承之地。
最終許青喃喃道：“要不今後道長煉丹的用度，我來出？”
純陽道長：“道友以爲這純陽道觀搬到哪裏最好啊？”
身後的姜道玄和蕭葉用手撫了撫額頭，就知道會是這樣……
怎麼好好的一個道法高深的道長仙師，偏偏就這麼貪財呢？不是都出家人嗎？
許青帶着衆人來到了安定縣工業區的一處不知名小山的山腳下，潺潺泉水從山上流淌而下，在山腳處形成一水潭，此處泉水甘甜清冽，國商院很多作坊都是從此處取水以備生產生活之用。
山腳下，被圈出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之上有明顯修整過的痕跡，原本是打算在這裏再建兩個新作坊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有了新的用途。
許青看着純陽道長，開口說道：“道長以爲這片地方如何？”
純陽道長看着此處不由得道：“山清水秀，福地洞天，而且來往行人不在少數，今後定然是香火不斷，如若能建在此處便是再合適不過了。”
鐘山之上，山高路陡，鮮有人煙，一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基本上便是等同於與世隔絕，不然他也不用靠着買菸花的錢來維持煉丹所需了。
不遠處
蕭葉碰了碰姜道玄：“你們道門不都是出家人嗎？出家人都這副德行？不都應該視金錢如糞土嗎？”
姜道玄站的離蕭葉遠了一些：“金錢能換來喫的，糞土能嗎？”
蕭葉瞥了他一眼：“所以只要錢給的夠，徒弟也能變師弟嗎？”
姜道玄嘆了口氣道：“你懂什麼？當年我這一脈的道門師祖煉丹之時不慎因爲丹爐爆裂而仙逝，之後幾代便是承繼了師祖遺願，傾其所有煉丹以求超脫飛昇，羽化登仙，長生於世。”
“到了我師父這一輩，這份師祖的遺願早已變成了我道門諸多先輩的共同願望，煉丹用度不菲，當初的那一萬兩師父除了維持日常喫穿用度，全都拿來煉丹了，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練出真正的長生仙藥，以告慰諸多前輩在天之靈。”
“師父不貪財，師父只是想將諸多先輩的共同願望在自己手中得以實現。”
“而如今整個純陽道觀出了我這個俗家弟子只剩下師父一人了，師父是不想讓道觀的傳承斷在他手上，所以才如此迫切的想要收徒傳承。”
“當初師父收下我亦是如此，只要能興旺我道門，師弟徒弟與否，重要嗎？當師門傳承都是問題的時候，再多的避諱也就不是避諱了。”
蕭葉嘆了口氣道：“可是許兄很早就告訴過我，長生仙藥是練不出來的，你和你師父都失敗了那麼多次難道依舊是沒有發現這個答案嗎？”
姜道玄搖了搖頭：“或許師父只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意相信諸多前輩的願望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也正是因爲這樣的執念，纔有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堅持。”
蕭葉驚訝道：“這麼說，你早早便是知道這個願望是錯的？”
姜道玄道：“我跟隨師父煉丹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便是察覺到了，只是師父那般執着我也不敢說出口，更不敢對整個道門先輩都堅信不疑的理念有所懷疑。”
“對了，你剛剛說，許兄早就知道本無長生之藥並且還告訴過你，那他爲何要向我詢問煉丹配方？又爲何要自掏腰包的出煉丹用度？”
姜道玄一直以爲許青也對長生仙華之道有所心動纔會如此，但是今日看來卻並非他之所想，他一開始就知道仙丹是練不出來的。
可是既然知道答案，又爲何要義無反顧的自掏腰包支持師父煉丹所需？
難道許兄這是跟蕭葉呆久了，變傻了？
蕭葉道：“許兄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姜道玄皺了皺眉頭道：“白白的將銀子浪費在本就是錯誤的夢想之上，這就是許兄的道理？”
蕭葉搖了搖頭道：“不，就我認識許兄這麼久，他從不做虧本生意，既然他敢這樣投銀子進去，那就一定有利可圖，既然許兄敢投入，那就一定有把握回本。”
姜道玄卻是立刻開口否決道：“煉丹能有什麼回本的方法？這樣做只會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吞掉手中的銀子！”
蕭葉看了他一眼道：“許兄剛剛開始做報紙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