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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大月氐的壓箱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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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後重生恍如新生的吳永麟和老韓坐在河邊的一塊光溜溜的大石上,看着周圍的人如青蛙一樣紛紛跳入水中,心中自然感慨萬千,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跳入河裏的這些人總算找到了神不知鬼不覺放水的方法,原本就混濁的河水,變得更黃。

    “你小子可以啊,成都你乾脆別呆了,和我到西北去,那裏纔是好男兒該呆的地方,跨馬提槍,激戰四方,建功立業,我這裏敢和你保證,以後只要我韓世忠有一口肉喫,絕對少不了你一口湯。”

    吳永麟眼睛瞪的老大,他從來沒想過與當世名將韓世忠居然以這麼一種方式相遇,更並肩坐在一起胡天海地的吹牛,光着頭的韓世忠反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

    “你現在幾品官”

    這似乎點到了韓世忠的痛楚,朝廷重武輕文是不爭的事實,自己雖然暫時替代兵馬都監曹二虎便宜行事着實權,看起來威風八面,實際情況是他完全是一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大頭兵,這也怪他自己,平時拼死拼活攢下的一點功勳,全部換成了酒肉吞下肚子去了,當時是痛快了,這要真的比品階勳爵,他立馬便比別人矮了半截,吳永麟當下再怎麼說是正六品的朝廷大員,可比他連從七品都不到的小校整整高了四級。

    這裏說點題外話:宋徽宗的父親神宗推行變法是北宋政制的分水嶺。宋代許多官名、職事在改制前後不同。比如廢掉了北宋前期的三司、審官院等,權重歸六部,官職、差遣分離現象由此亦趨統一。徽宗時又進一步作了部分改變。

    宋代七品並非小官,縣令不過從八品,武官五品已極高三衙最高長官的馬、步軍都指揮使不過正五品。元豐改制後,採用寄祿官階對應品秩,即某一品中再分數階。官員的資序、俸祿取決於官階,而不一定是官職。徽宗政和時,自從一品至從九品正一品爲三公、王等加官文官階從“開府儀同三司”到“迪功郎”爲三十七階,武官階從“太尉”到“下班祗應”爲五十二階。

    沿用改制前的通稱,武官從九品到從八品稱“小使臣”級別,正八品爲“大使臣”,統稱“三班使臣”。從七品爲“諸司副使”、“橫行副使”,正七品爲“諸司正使”。正六品到正五品爲“橫行正使”,橫行又稱橫班。正使的官階爲“大夫”,副使、使臣爲“郎”。

    宋初舊制,軍隊編制爲廂、軍、指揮營、都四級,而推行將兵法、結隊法後演變爲軍、將、部、隊四級。兩者並不對應。禁軍改分系將、不繫將。系將禁軍兩套編制並存,而不繫將禁兵、廂兵雜役、弓手土兵公安及部分鄉兵民兵沿襲舊編制。按舊制,都一級副長官以上稱“將校”,爲軍官,以下的軍吏稱“節級”。

    宋史職官志中有崇寧中,復置提舉兵馬、提轄兵甲,皆守臣兼之。掌按練軍旅,督捕盜賊,以清境內。這裏守臣是指吳檗這樣的知府、知州等府州長官,他們中的一部分甚至兼任路經略使、安撫使。從這點便可以知曉吳永麟和韓世忠的頂頭上司曹二虎是平級的,韓世忠跟吳永麟混還差不多。

    韓世忠的遭遇吳永麟其實是知道的,捉拿方臘的功績,被劉可世這沽名釣譽的傢伙頂了包,只有女真人第二次侵入中原,將徽欽二帝劫掠回大本營,高宗偏安於臨安一隅後,他這位中興名將這才崛起,相比較岳飛父子的悲慘遭遇,知進退的韓世忠晚年過得還湊合,當然這離不開梁紅玉這個巾幗不讓鬚眉的賢內助。看見對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得在原地侷促不安,吳永麟立馬換了另外一副口吻:“精忠報國的大事就讓你們武人去幹吧,我一介文人,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聽聽小曲,逗逗鳥。不過犯我疆域者,雖遠必誅,幫你剿滅大順王這幫烏合之衆,作爲一戰之地的父母官,我義不容辭。我看你們動這麼大的陣仗,是不是想渾水摸魚打入敵人內部”

    “吳兄難道有更好的辦法”韓世忠這幾日同對方相處,也大致知道了吳永麟的才幹,倘若有更好的建議,他一定會虛心接受。

    “你也該爲你自己打算打算,從敵人內部攻破,固然是良計,只是外圍的支援如果跟不上,你們到時候不就被人包了餃子何況你底下這些兵一股濃重的西北口音,還沒接近到大順王,估計早被人識破了。”

    “吳兄教訓得是,現在我們經此一難,早已士氣全無,這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估計大順王的耳目早已察覺到了,再往前走,多半是自尋死路,只是就這麼回去,我將來還怎麼服衆”

    “扭轉當前的局面其實也不難,我們何不佯成大順王的軍隊,拿附近歸順大順王的土豪來練練兵,不但能幫老百姓出一口惡氣,也能提提你底下這些人的士氣,順道補充一下兵員裝備和糧食,可謂一舉三得。”這纔有了韓世忠,吳永麟攻打月氐堡的計劃,哪知機緣巧合之下順道救了自己了兒子。

    月氐堡,夜幕降下,曉風殘月,暑氣漸消,韓世忠等人猜拳喝酒的興致是越來越高,反觀大月氐,一直耷拉着腦袋,哈欠連天,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提不起任何的興致。其實天色還早,像大月氐這種平時過慣了聲色犬馬的彝人貴族,美色美酒當前居然凜然不爲所動,這裏面本身透着一股古怪。同一桌的吳永麟也不說破,猛喝了幾杯後,直接裝作不勝酒力,以臂代枕趴在了桌子上,只不過這可急壞了一旁的梁紅英,急忙跑到廚房裏去幫他準備醒酒湯。

    大月氐瞧見桌上只剩下了他和一個不省人事的醉鬼,連忙挪動肥壯的身子試着過來推了推吳永麟:“親家,親家,醒一醒,這裏容易着涼,要不到裏面去休息。”

    “再喝,我們再喝,今兒我高興。”吳永麟迷醉的瞧了對方一眼,再次將頭埋在了臂彎裏。

    大月氐發覺不斷囈語的吳永麟似乎完全沒有了行動了能力,心頭一喜,直接從獨凳上彈射而起,朝內室抱頭遮臉的走去,很顯然他剛剛只是想試探一下對方是否真的喝醉了,好抽身離去辦自己的事。

    用眼角的餘光瞅見大月氐急急火火消失的背影,吳永麟不動聲色踉踉蹌蹌裝作一副找茅廁放水的樣子,偷偷跟了上去。

    大月氐原本那間大臥房早已被搬空了,除了那一張大牀,裏面再也沒什麼其他像樣的傢俱,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防止大月氐在裏面偷偷挖了什麼密道,以防他逃之夭夭,去給大順王通風報信,畢竟吳永麟、韓世忠他們這幫人還處在大順王的敵佔區,爲了這幾百人的身家性命着想,小心點,多算一點萬無一失。強行讓他搬離主屋,於理不合,畢竟他再怎麼也算是和吳永麟結成了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作爲恩人吳永麟的親家,那些軍校們也不敢太造次。房間裏的那張金絲梨木雕琢的大牀吳永麟也仔細研究過,好像也沒有藏着什麼機關,大月氐賊眉鼠眼的選擇了這裏,難道他真的困了想睡覺了恐怕是個人都不會相信。

    屋子內很快傳來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像是地磚被撬開後移動的聲音,房間裏整個黑七麻烏的,爲了不打草驚蛇,吳永麟耐着性子彎着身子在牆根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直到屋子裏最後忽明忽暗,一閃一滅的。

    轟的一聲,吳永麟直接一腳踹開門衝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月氐此刻正斜躺着身子,嘴裏含着一根竹竿,在那裏悠哉悠哉的就着火星吞雲吐霧,整個房間內佈滿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霧氣,宛如蓬萊仙境,見多識廣的吳永麟立馬知道了這是啥玩意,除了大煙炮還能有什麼當然裏面不可能填裝着鴉片,這害人的東西幾百年之後纔會傳入中國,但照情形看菸葉子是確定無疑了。

    大月氐慌慌張張來不及將自己的寶貝收起來,便被人抓了一個現行,換其他人,早跪在地上求饒了。剛剛活神仙完的大月氐,覷見是這些人裏面最好說話的吳永麟,此刻完全換了另外一番神色,心滿意足的他也不避諱,甚至邀約吳永麟也享受一把。

    “親家,來,剛烤的新菸葉,抽一口,這東西給勁。”

    普及點你們可能不知道的知識:七月到八月,是種菸草的人烤煙的季節,和棉花一樣,種的菸草也會掐掉頂尖,讓營養散到肥大的菸葉上,等底下的菸葉逐漸變黃後,會摘下來分批送到烤煙房去用煤火烤制,整個時間長達一星期之久,之後用刀切成菸絲,成了捲菸的原材料。

    “是說你鬼鬼祟祟的,原來跑到這裏享用這好東西來了,這可金貴的很啊。”

    “誰說不是呢,龜兒子的檀道濟,還挺識貨,老子第一年才大面積種植的煙田,便被這小子佔去了,聽說他準備”大月氐這才明白說漏了嘴,急忙止住了話頭。

    “要不明天你帶我去你的煙田去瞅一瞅,有那個機會,我們把他奪回來,我升官發財可就指望它了。”

    走了一個周扒皮,又來一個黃世仁這是大月氐當下最真實的想法,他自己也清楚,當吳永麟撞破的那一刻起,這好東西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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