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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十里湖光柳颭風(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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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官人只是昨夜偶感了風寒,我這裏給他寫一張驅寒的方子,你按照方子所列的藥材讓他喫上幾幅,自然就藥到病除了。”一位白鬚老人在面前攤開一張宣紙,提起一隻鼠須筆,就着剛剛硯盤中磨好的墨汁,開始一絲不苟的寫起方子起來,只是當袁四象將那張畫滿蚯蚓文的宣紙在雙手間翻來覆去的琢磨了好一陣,臨了時好像一個字也沒認出來。

    “小老頭,你這寫得都是些什麼鳥東西,你拿它來騙鬼呢”袁四象隨即發覺自己好像說出了話,當坐在牀沿上的念奴嬌橫了他一眼後,他識趣的縮了縮腦袋。

    “這位小相公好不省事,附近這一片生藥鋪的掌櫃哪個不認識我這一手祖上草聖張旭傳下來的癲草,平常好多大戶人家出錢讓我給他們寫一副裱貼,輓聯,我還不一定賞他們那個臉面,要不是看在這位姑娘苦苦哀求老頭兒的份上,我早拿笤帚把你轟出去了。”

    “小老頭,是不是姓張的都得和你扯上點什麼關係那張邦昌豈不成了你的兒子”

    張邦昌,進士出身,徽宗、欽宗朝時,歷任尚書右丞、左丞、中書侍郎、少宰、太宰兼門下侍郎等職務。北宋自哲宗時期以來,黨爭不斷。張邦昌與童貫均是權臣王黼的黨羽,而王黼又是受蔡京提拔火箭般竄升至相位的。在對金政策上,王黨多爲主和派。與李綱爲首的主戰派在政治上尖銳對立。

    金兵圍開封時,他力主議和,與康王趙構作爲人質前往金國,請求割地賠款以議和。靖康之難後,被金國強立爲“僞楚”皇帝,歷時一月。金撤兵後,遜位還政趙構,但迫於叛國時輿壓力,終被賜死。

    白鬚張姓老人聽見這句譏諷之言時,氣得臉都綠了,只是草聖張旭後人這頂帽子已經不知戴了多少年,他似乎已經習慣了,此時這個謊言被人冷不防當面戳破,他一時間變得進退兩難起來:進,他實在拿不出證明自己是張旭後人的有力證據,族譜上唯一和張旭搭邊的是曾經這麼一位也叫張敘的先人,他曾經想過改族譜,只是這事如果被地底下那位祖先知道了,自己雙腿一蹬下到那裏去的那一天,豈不要被那些老祖先們用口水淹死,當時年輕心虛的張老漢最終沒敢那麼做,只是只要有人問起這檔事起來,他便說刊印族譜的匠人把那個旭字弄錯了。家裏被裝裱在大堂正中央祖宗位的那三副名爲心經、肚痛帖、千文斷碑的右三石草書,也是他千里迢迢去京兆府現爲西安的某處碑林中找人拓印下來的,拿它來唬唬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里鄉親還成,如果遇到金石行家,他一下子就露陷了。其實這些年按照他藥方供藥材的生藥鋪也出了幾個書法高人,只是這張姓老頭除了這一點自稱是草聖張旭後人的臭毛病,其它方面還真沒得說,杏林高手,妙手仁心,對於付不起診金的窮人也往往分文不取,周圍的那些鄉親無論什麼時間找他看病,他二話不說便拋開眼下所有的事情,挎着他那個破藥箱,和對方出門了,這些年下來,他幾乎走遍了方圓二十里之內的每一片土地,他腳上的一雙八搭麻鞋,往往穿不了三天就磨破了,有人曾開玩笑說他這輩子和鞋有仇。而且他這麼一堅持就堅持了二十年,原本還拿他草聖張旭後人開玩笑的那些好事者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通通閉上了嘴巴,大家一致認爲小老兒這一點愛好無傷大雅,和他某些閃光的品質比起來,這簡直不值一提。退,人越老,臉皮越薄,被人恭維了這麼多年,張老頭似乎已經習慣了頭頂上的那道光環,這個眼前深藏不露的外鄉人似乎對金石之道頗有研究,難怪乎他剛看完那副草書方子,便毫不掩飾的道破了這裏面的門門道道,自己這麼些年好像把兩個張家人都得罪了。袁四象這些年在教中也見過不少的好東西,畢竟爲了收買衛朝的那些知府、知州等昏聵的文官,沒少給他們送一些真東西,比如在拿到張旭的那副古詩四帖真跡後,他反反覆覆向周圍的懂行當的高手詢問了不下百來次,這才摸出了裏面的門門道道,對張旭的癲草以及當朝蘇、黃、米、蔡蘇黃米蔡,即“宋四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京,此四人被認爲是最能代表宋代書法成就的書法家。而後人認爲蔡是指蔡襄,是因爲蔡京的名聲太臭,導致徽宗亡國,歷史地位無法與前幾位相提並論,故後人更加喜歡認爲蔡指蔡襄。從書法風格上看,蘇軾豐腴跌宕黃庭堅縱橫拗崛米芾俊邁豪放,他們書風自成一格,蘇、黃、米都以行草、行楷見長,而喜歡寫規規矩矩的楷書的,還是蔡襄。蔡襄書法其渾厚端莊,淳淡婉美,自成一體。四大家的書法更是瞭然於胸,所以當張老頭當着真人不露相的他講出那番話之後,他才針鋒相對的讓老頭子難堪得幾乎有些下不來臺了。當他正準備開口讓張老頭拿出那所謂草聖張旭後人證據,當面予以揭破時,一旁的念奴嬌投過來一道讓他冷入骨髓的陰冷目光,剛到嘴邊的話裏面嚥進肚子裏面去了,袁四象立馬乖乖的一言不發的像根木頭立在一旁,嘴巴里再也沒吐出過一個字。一時間,白鬚張姓老人和袁四象之間保持着一種尷尬的沉默,兩人內心更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自知。

    還是念奴嬌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這種異樣的氛圍,對被她的攝魂迷魄嚇到的袁四象喝道:“還待在那裏幹嘛還不跟着大夫去抓藥”

    “你別太過分。”

    “姑娘,我看你氣色似乎也不太好,需不需要老夫給你把把脈,順便開幾幅補藥幫你調理調理身子”

    “你個小老頭,還在這裏囉囉嗦嗦個啥,要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紀,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老伯,多謝您的關心,昨晚上我照顧了我男人一宿,現在這副尊容完全是累的,等我這個兄弟把你的藥帶回來煎上,我心裏安定下來休息一陣自然就好了。”

    “姑娘務必多保重身子,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既然姑娘有難言之隱,我這個多事的老人也不便多勸,你現在這身子骨完全靠一口氣而支撐着,爲了躺在牀上的這位大官人,你更應該愛惜你的身子。相公大人這身子結實,底子更是打得不錯,等吃了小老兒的藥出一通猛汗,這病自然就痊癒了。”

    “託老伯你吉言,老伯的諄諄之言,奴家全記下了。四弟,等會給這位老伯一份賞錢,讓老人家買酒喫。”

    “這可不敢當。”

    “張老伯你是個聰明人,今天的這一切最好別對任何人提起,以我往日的脾氣,你可能連這屋子的門檻沒邁過去便會和你那位張旭敘祖先到下面團聚去了,我今天之所以肯放了你,只因你剛剛救了我男人。你的屋子,家裏有多少人,我和四弟都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了,今日之事你膽敢吐露一個字,你們全家都得陪你下地獄,如果這事爛到肚子裏,今日這事便由此打住,你我再見,也形同陌路,互不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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