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如此說,周璟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立儲是大事,無需太過着急。”
“畢竟是咱們的孩子,我總希望,他們小時候,能過的高興安寧。”
皇家的孩子,自小就要經歷爾虞我詐,也虧得周璟的後宮裏,沒多少妃嬪,更沒有庶子庶女,孩子們成長的環境,會單純許多。
聽顧瑾之說完,周璟不由得想起,先皇在的時候,後宮是個什麼景象。
那時候,後宮之中有許許多多的妃嬪,也有許許多多的孩子。
幾乎每一年,都會有孩子胎死腹中,同樣的,也會有孩子早早夭亡。
從小,周璟就知道,很多時候,皇弟皇妹們的夭亡,並非真的是他們短命,只是他們不夠幸運,所以無法生存下來。
適者生存,這一條不管在哪兒,都是鐵一般的法則。
深宮裏的殘酷,顧瑾之也知曉,所以她纔不希望,立儲之事太早的提起。
她身爲孩子們的母親,定然會竭盡全力,保護他們的安全,將他們護在羽翼下,讓他們可以健康順利的成長。
然而,她不能爲孩子們擋下所有的事情,因爲孩子們需要成長。
他們都是皇家的孩子。
“娘娘,您現在感覺好些了嗎”回到永春宮之後,董妃立刻讓人請了太醫,給她查看起的疹子。
跟之前的說辭一樣,大概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所以纔會如此。
之前治過一次,太醫已有經驗,所以診脈之後,按照之前的方子,略微做了些調整,交給了珍珠。
拿着方子配了藥,這會兒,珍珠正幫着董妃用藥膏敷臉。
“好一些了,沒之前那麼難受了。”應了一聲,董妃靠在軟榻上,“珍珠,你說,本宮到底該聽誰的”
她心裏,最懷疑的,仍舊是溫修媛,可她那般斬釘截鐵,甚至發了毒誓,想來真不是她。
可皇后如同她說的,若是她真想對付自己,只要將自己困在永春宮內,還不是捏圓揉扁,她卻將自己放出來了,既如此,也沒必要多此一舉。
不是皇后,也不是溫修媛,那會是誰
一時間,董妃自己也迷茫了,她覺得,自己過去擁有的心機,已經不夠用了。
“娘娘,奴婢覺得,您誰都不用聽,兩邊都防着就是。”
不管是皇后,還是溫修媛,都不是省油的燈,防備一些,總是沒錯的。
“也是,該都防備着點。”點了點頭,董妃想要休息一會兒,她有些累了。
董妃往臉上抹藥膏的時候,溫修媛也在往臉上抹藥膏。
跟董妃不同的是,她是爲了治臉上身上的疹子,溫修媛則是爲了消除臉上的紅腫跟巴掌印。
“今天的恥辱,本宮都記下了。”塗完了藥膏,溫修媛恨恨的開口。
臉上有傷,說話的時候,難免疼痛,可這樣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再提醒着她。
“查出來了嗎”看向一旁的宮人,溫修媛詢問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去查過了,董妃不喜用香,除此之外,您讓奴婢查的那些,董妃都不用。”
 宮人跪在地上,她叫連翹,跟冬青一樣,是溫修媛的人,只不過,能力上,跟冬青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正因如此,當初溫修媛只用了冬青,沒有找她,如今冬青不在了,也只能湊合用了。
“都不用”挑了挑眉,牽動着臉上的傷,溫修媛吸了口冷氣,陷入深思。
明着動手,肯定是不成的,暗地裏下手,才最可靠。
若董妃跟之前一樣,被禁足永春宮,那就好了,自己就算做手腳,也不容易被發現。
思來想去,溫修媛的心裏,生出一計。
“本宮交代你一些事情,你務必辦好了。”看向連翹,溫修媛吩咐道,連翹連忙應聲,聽她說完,退了出去。
連翹走了,殿內剩下的,除了溫修媛之外,還有一名宮人,她不由得想起,之前皇后說的話。
其他的,她倒是能聽明白,無非是在向自己宣戰,可最後一句,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都是千年狐狸,跟老孃玩什麼聊齋
且不說第一句,也不說那個老孃,單說聊齋兩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心機深沉的意思嗎溫修媛不得而知。
不過,因爲回想起了皇后的話,她心裏,又生出了一些注意。
身爲皇上,三宮六院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當今皇上的後宮,妃嬪們的數量屈指可數,尤其是新入宮的。
按理說,皇上應當常走後宮,讓衆妃嬪雨露均沾,爲皇上開枝散葉,偏偏,皇后嫁進宮之後,皇上就獨寵她一人。
身爲皇后,卻不勸着皇上雨露均沾,常去後宮走動,反而霸着皇上,還跟妃嬪較勁。
如此行爲,哪裏擔得起一宮主位,倒有些像是狐狸精。
若是若是安排人,在京中散播謠言,說皇后乃是狐狸精轉世,要毀掉大周,不知會有何反響
沒記錯的話,之前邊關來報,說是出了疫病,又說是宣國虎視眈眈,想要進犯大周,這些事情,都可以歸類到天災人禍上。
因爲有了個狐狸精做皇后,老天發怒了,降罪於大周,所以纔有瞭如今的禍端
思量到這兒,溫修媛的眼中,滿是惡毒,這般謠言,縱然是皇后,也承受不住。
她等着看皇后從高處摔下來,萬劫不復
連翹被她派出去了,雖然身邊還有一個,可在她看來,不算很得用,所以她什麼都沒說,想等到連翹回來之後,再吩咐她。
“娘娘,奴婢雖然貌不驚奇,卻也是有本事的,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就吩咐給奴婢吧。”
似乎看穿了溫修媛的心思,宮人跪了下來,她叫沉香,沒有人知道,過去,她跟冬青的關係極好。
“你本宮可以信任你嗎”人倒是可以信任,就怕辦事不成,溫修媛的話,一語雙關。
“奴婢的身家,全捏在娘娘手中,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兒,奴婢都會對娘娘忠心耿耿,至於其他,還請娘娘給奴婢機會,讓奴婢去施展。”
沒有機會,說什麼都是白搭,沉香跪在地上,迴應着溫修媛的話。
打量着她,溫修媛在心裏定奪着,許久,她終於再度開口,“既如此,本宮就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