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首激情四射的舞曲過後，古怪姐妹換回了慢節奏的音樂，小巫師們的體力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陸續退出舞池，到旁邊的座位上休息。
兩三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髮現克魯姆坐在這裏，笑嘻嘻地帶着自己的舞伴湊過來。
場面漸漸變得熱鬧了許多，格倫終於不用再繼續陪着克魯姆尬聊，這才拉着秋重新換了個角落裏稍稍安靜一些的位置。
這裏距離古怪姐妹的舞臺很遠，幾乎沒什麼人選擇在這裏休息，只有莫佳娜孤零零地坐在桌邊發呆。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秋輕輕坐在她身邊，柔聲問道。
莫佳娜回過神來，朝她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是有點困了吧。”
格倫挨着秋坐下，很識趣地沒有說話。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你的舞伴呢？”秋四下看了看，問道。
“只是來看一看，這就準備回去了。”莫佳娜笑着說道，“我自己一個人來的，沒有舞伴。”
她下意識地看了格倫一眼，眸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得出來，她並非對舞會毫無興趣，只是因爲心儀的人已經邀請了別人。
秋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猶豫着沉默了片刻之後，展顏笑着說道：“來都來了，要不要把我的舞伴借給你用一會兒？”
格倫瞬間愣住，想不通她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在他的認知中，秋雖然不知道莫佳娜喜歡自己的事，但多少也應該能從她言行的點滴裏看出些端倪。
讓喜歡的人去陪自己的潛在“情敵”跳舞，這個選擇未免有些太奇怪了一些。
莫佳娜神情複雜地看了秋一眼，似乎有些遲疑。
格倫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小聲問道：“你這麼大方地把我借出去，就不打算問問我的意見嗎？”
“你有意見嗎？”秋橫了他一眼，嬌嗔道，“都不需要邀請，就能跟莫佳娜這麼漂亮的姑娘跳舞，這可是天大的便宜！”
似乎是因爲格倫帶點抗拒意味的反應，反倒讓還在猶豫的莫佳娜立刻做出了決定。
“陪我跳舞，難道你還覺得喫虧了不成？”她忿忿地站起身來，用了推了他一把。
見兩個女孩態度如一致，格倫索性把心一橫，邁步朝舞池走去。
“你可真有豔福！”弗雷德和安吉麗娜轉着圈從他身旁經過，丟下一句，“居然有兩個這麼漂亮的舞伴。”
格倫不由得一陣苦笑，開始擔心起舞會結束之後自己的下場。
兩人在舞池裏面對面站好，古怪姐妹剛好開始演奏下一首曲目。
同樣是一首慢節奏的華爾茲舞曲，按照樂單上的記錄，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初遇”。
格倫遲疑了一秒，將手輕輕搭在莫佳娜的腰間。
和秋那種柔軟的觸感不同，莫佳娜的腰肢雖然同樣纖細，卻多了幾分力量感。
看得出來，莫佳娜並不太擅長跳舞，舞技明顯有些生疏，全靠格倫帶領。
兩人貼的很近，莫佳娜輕輕嗅了嗅，隨後露出一個微不可查的笑容。
她聞到了自己親手調製的香水味。
“這首曲子叫‘初遇’，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時的樣子嗎？”她跟隨着格倫的舞步，紅着臉小聲問道。
“呃...記得。”格倫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愣了一下才點頭說道，“你還欠我七個加隆的魔杖錢沒給...”
莫佳娜牽着他的手，隨旋律轉了個身，笑着說道：“我們說好的，如果這次回來你還無法確定對我的感情，那七個加隆我就永遠都不還了。”
“抱歉，我...”格倫心中一緊，腳下的舞步都漏掉一拍。
“沒關係的。”女孩柔聲說道，“這樣也好，起碼你很長時間都忘不掉這件事了。”
格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用沉默來回應。
幾個節拍之後，莫佳娜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有很多人邀請過我，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當然，你那麼漂亮...”
“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人跳舞...”
聽到這話，格倫心中又是一團亂麻。他雖然遲鈍，但並不是傻子，不可能感受不到莫佳娜的情感，只是因爲秋的緣故，讓他始終不敢正視。
沒等他理清思緒，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更加震驚。
“其實，秋也知道我喜歡你。”
格倫：？？？
如果說秋不知道這件事，今天這番借舞伴的操作還能勉強理解，畢竟三人早就是很好的朋友，即使遠在異國，也依舊書信不斷。
可如果她什麼都知道的話...這算什麼？
妻目前犯？？
“她怎麼會知道？”格倫慌亂地調整着再次跳錯的舞步，總算是避免了尷尬的踩腳事件。
“我告訴她的。”莫佳娜淡淡地說道，“是在我們寫信的時候，很早就說了。”
格倫完全無法理解兩個女孩的迷惑行爲，一時間無言以對。
此時的舞曲已經接近尾聲，節奏變得更加舒緩。
“可如果她明知道你喜歡我，爲什麼還...”格倫忍不住問道。
莫佳娜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跟你跳了這支舞之後，我好像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什麼？”
少女沒有回答，只是認認真真地跳完最後幾個音節，直到大提琴緩緩奏完最後一個長音。
她突然鬆開了格倫的手，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個擁抱似乎使足了她全身的力氣，也注入了她對格倫全部的情感，以至於格倫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我想通了...祝你們幸福。”
她在格倫耳邊輕聲留下一句，隨後立刻鬆開了手，甚至沒給他抱回去的機會。
格倫呆呆地看着她轉身離去，心中五味雜陳。
這幾年來，他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莫佳娜的感情，只能像個渣男一樣逃避。如今她選擇用一個擁抱來結束，反倒讓格倫有些不知所措。
這感覺分外複雜，有幾分如釋重負，卻又隱約帶着一絲遺憾。
回到禮堂角落的座位時，莫佳娜已經離去，秋獨自站在原地，表情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