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茶香的莫佳娜像是換了個人，帶着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氣質。
這氣質很難形容，像是混進一羣小學生裏的高中生，有點像...格倫自己。
格倫凝視着少女，心裏咯噔一下。
這女人，該不會真是穿越回來的老妖怪吧...
莫佳娜看着格倫奇奇怪怪的眼神，黛眉微蹙。
“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沒什麼。”格倫下意識胡亂揮了揮手，連連搖頭，“能不能說說帕特里西婭·瑞克到底是什麼人？”
莫佳娜輕輕點了點頭，落落大方。
“說之前，我應該先問問，你都知道些什麼？”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有些不知從何講起。
格倫沉吟片刻，說道：“我聽人說，她曾經去過一箇中世紀遺蹟。今天上午，她好像來過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應該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並沒有提及自己感知到帕特里西婭的帶着心理暗示的黑魔法氣息，也沒有假裝自己擁有預言能力。
在徹底確認莫佳娜的真實身份之前，他並不想暴露太多關於自己的信息，哪怕她承諾把一切都告訴自己。
“只有這些嗎...”莫佳娜輕咬着嘴脣，“你只憑這些，就能猜到和我有關？”
“那倒不是。”格倫微微搖頭，“我注意到你被分到格蘭芬多時，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還有你在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術課上的反應。”
“沒想到你的觀察力這麼強。”莫佳娜若有所思，“說起那節課，你能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
格倫露出回憶的表情：“好像沒有，我只是覺得她說的那些話不太對勁，像是在故意引導大家對黑魔法產生興趣。”
“這樣嗎...”
莫佳娜眼裏閃過一抹失望，旋即又釋然。在她看來，一個11歲的霍格沃茨新生，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她繼續說道，眉宇間透着深深的失落：“其實，你現在看到的這位瑞克教授，已經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帕特里西婭了。”
“爲什麼這麼說？”格倫疑惑的問道。
“這個故事有點長，你想聽嗎？”莫佳娜看了他一眼，反問道。
格倫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確實是個孤兒，莫佳娜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這一點我並沒有騙你們。”莫佳娜輕嘆一聲，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你大概沒有體會過，那種從記事起就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流浪生活吧...”
彷彿有畫面浮現在腦海裏。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蜷縮在牆角，躲避着呼嘯而過的凜冽寒風，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一張蠟黃的小臉髒兮兮的，勉強蔽體的舊衣衫上滿是破洞。
格倫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想要出言安慰。
莫佳娜輕輕搖頭，彷彿並不在意那段淒涼的童年時光。
“遇到帕特里西婭那年，我大概是6歲吧。在倫敦的那個橋洞下面，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很冷，我覺得我大概是要死了，”她平靜地輕聲說道，就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然後我看到有好多好多小鳥飛過來圍住我，幫我取暖...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大家說的魔力暴動，或者魔力覺醒之類的吧。”
“六歲嗎？”格倫有些觸動。
那是個本該是在父母寵愛下享受幸福的年紀，卻只能獨自面對生存的難題，如果不是及時出現的魔力暴走，恐怕她真的撐不過那個寒冷的冬夜吧。
“大概是那些鳥兒吸引了帕特里西婭，她穿過雪地，朝我走過來，像個仙女。”莫佳娜一雙星眸微微閃爍，似乎很懷念那個瞬間，“她帶我離開，把自己的白色斗篷裹在我身上，一點都沒有嫌棄。”
白色斗篷...仙女...
格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從沒見過帕特里西婭穿過任何黑色以外的顏色，比起仙女，她倒更像是個嬌豔的女妖。
莫佳娜繼續說着：“從那天起，我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冒險，一起探索那些遺蹟。她就像姐姐一樣，永遠那麼溫柔，直到那次...”
她突然停下，像是提到了不願意想起的記憶。
“那個中世紀遺蹟嗎？”格倫問道。
莫佳娜輕輕點頭：“那是個被沼澤，樹林和迷霧籠罩的小島。帕特里西婭把它稱作天佑之島。”
“阿瓦隆...”格倫小聲說道。
“沒錯。那個傳說中的黑巫師莫佳娜·勒·費伊的埋骨之地。”莫佳娜說道，眼神裏的懷念之色散去。
聽她說到這裏，格倫大概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了。
莫佳娜微微嘆息。
“我們闖進那個島的時候，我隱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在夢裏去過那裏一樣。”
她的聲音低沉了一些。
“帕特里西婭說她好像感覺到很明顯的黑魔法氣息，我只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從湖裏飄起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格倫微微頷首，問道：“難道說...梅林雖然打敗了莫佳娜，但沒能徹底殺死她，只是把她封印在阿瓦隆島上？”
“也許吧...”莫佳娜神色黯淡，“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那裏，隊伍裏的其他解咒員全都不見了，帕特里西婭也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格倫恍然，這位現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果然就是在那次探索遺蹟的過程中發生了未知的意外，纔會發生這麼明顯的變化。
莫佳娜露出一種像是懊惱的表情：“如果當時我沒有鬧着非要一起去探索那個遺蹟，也許她就不會變成現在了吧...”
格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安慰了幾句。莫佳娜衝他輕笑了一下。臉上多了幾分感謝的神色。
“從那天起，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陽光和歡樂，總是讓我覺得陰森森的，打扮也越來越妖豔。“莫佳娜繼續說道，“我能感覺到，她看我的眼神變得不太對勁，不是那種親人之間的，更像是在看一種很珍貴的財寶...”
格倫瞳孔一縮，似有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