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
對待明面上實力最弱的許崇山，李耀康可沒那麼客氣，直接開口就說道。
“我們是什麼人？是商人！天底下哪裏有好處有利益，就有我們這樣的人，只要有足夠大的利益，什麼民族罪人不民族罪人的，那都是失敗者的藉口！”
“只要我們這一次贏了，那麼之前的損失全部都能回來，港城的整個豪門階層都會洗牌，未來沒有什麼四大豪門，只有三個，那就是李半城家族，李耀康家族和你許崇山家族！”
“現在爲什麼我們要留在這裏回不去？爲什麼我們各自留在港城的家人甚至連門都出不去？爲什麼我們在港城的生意，都沒有人和我們合作？”
“不是因爲我們真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更不是因爲我們是什麼民族罪人，而是因爲，我們是失敗者！”
“只要我們贏了，霍家他們倒了，港城有的是人舔我們，這麼簡單的道理，你許崇山不懂？”
李耀康越說越激動，他的話雖然是對許崇山說，可眼神卻不斷地在看李半城。
他很清楚，真正有決定權的，還是李半城。
而商人論，從來都是李半城始終堅持的。
許崇山特別糾結，他看看李耀康，再看看李半城，突然咬了咬牙說道：“反正我不管那麼多，這件事情我不表態，你們怎麼說就怎麼做。”
“那怎麼能行？”
李耀康不樂意了。
“之前說好一旦遇到什麼無法商量的事情，我們就三家投票，你棄權的話我們怎麼投票？”
“行了。”
李半城開了口。
李耀康瞬間安靜下來，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半城。
“這件事情……我們，什麼都不做。”
李半城給出的回答讓李耀康大驚失色。
“半城，爲什麼？難道你不同意我的觀點？”
“我同意。”
李半城說道。
“那你爲什麼……”
李半城嘆了一口氣，這口氣，打斷了李耀康的疑問。
“你們都忘了一件事情……”
“曾經好幾次，我們都一致認爲李晉的勝算無限小，幾乎不可能翻盤，但是事實呢？每一次都是和他做對的人吃了大虧，這其中，我們吃了不下兩次的大虧，損失慘重。”
“這一次也和以前的景象是多麼相似，沒有人認爲李晉可以成功，不管是從經驗上還是數據分析，李晉都是必敗，但李晉這個人的存在，彷彿就是爲了突破所有人的經驗和慣有認知而存在的。”
“現在你們捫心自問一句，你們誰敢說這一次索羅斯就一定能把李晉給踩下去？”
這番話下來，李耀康和許崇山神色各異，但都緊閉着嘴巴。
他們就是再樂觀再狂妄，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因爲被打臉打的太多次，疼。
良久，李耀康纔有些不甘心地說：“照你這麼說，李晉已經無敵了，根本沒法和他做對，只要是和他做對就必敗？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和道理。”
“我之所以選擇什麼都不做，自然不僅僅是因爲我個人對他的猜測。”
“而是有充分理由的。”
李半城站起來，在書房中緩慢來回踱步，這代表他正在很認真地思考。
“第一，目前的局勢的確看不到半點李晉獲勝的希望，港城也沒有多少力氣自保，幾乎全是靠李晉在撐着，但李晉自己是撐不了多久的，這個道理我們懂，索羅斯懂，李晉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爲什麼還是義無反顧地衝入了港股救市？李晉真的是個飛蛾撲火的傻子嗎？”
“他要是傻子的話，我們在場的人就全是弱智了。”
李鍇很突兀地插了一句嘴。
李半城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竟也沒反駁。
侮辱自己的對手，很多時候就是侮辱自己。
李半城繼續說道：“你們別忘了，內地從很早開始就有一個標杆計劃，隨着經濟的快速發展，內地百姓的思潮和想法都在受到劇烈的衝擊，這是改革開放不可避免的。”
“而前幾年，已經去世的偉人改革開放的時候就說過，讓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再帶動所有人共同富裕。”
“根據我的觀察和一些消息渠道，內地是從很早開始就在物色這樣的人，但要求是在太高了，有紅色背景的不行，有家族背景的更不行，最好是民間土生土長的普通人，可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崛起到這麼高的高度？”
“但這個時候李晉出現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很符合內地官方對這個標杆的要求。”
“所以我篤定，內地官方從很早開始，就已經在有意地培養李晉。”
“具體到這件事情上，港股危機，李晉隨時有陪葬的風險，李晉這不是飛蛾撲火，不是愚蠢，而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他是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給內地官方看，他李晉，就是可以被信任，可以在關鍵時刻爲國挺身而出的標杆。”
“不管官方怎麼看待，起碼有兩件事情是可以保證的，港股不能倒，李晉，也不能倒。”
“當年亞洲金融風暴的時候，內地保港的決心有多大，我們都是親身經歷者和受益者，所以這一點不用懷疑。”
“而李晉，把這些都看透了。”
“這是我說的第一，至於第二……”
“我懷疑，李晉在內地A股市場，有一個雷，這個雷一旦被觸發，足以把索羅斯炸到半殘。”
所有人的思緒都在跟着李半城的講述飛快運轉，此時此刻他們才發現，自己看待這一次的事件，居然是如此浮於表面，而李半城竟然已經抽絲剝繭地把整個事情分析得明明白白。
“爸，會是什麼雷？”李鍇下意識地問道。
李半城看向天邊，華夏所在的方向，輕輕地說：“內地12億人口的社保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