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
孟野鶴收回眼神，玩味地說道：“我可不認爲這是低頭。”
“這叫識時務，良禽擇木而棲。”
孟野鶴看着繁華昌盛的晉晴總部大樓，語氣複雜地說：“以前，晉晴不過是淺海市一個小小的創業公司，而我孟家，是這裏巨無霸級別的存在。”
“不管出入哪裏，我都受衆星捧月的待遇，對比那時候的我，晉晴就好像一個農村裏跑出來的破落戶，壓根沒人看得上，也沒人搭理他們。”
“但是現在呢，你看看這裏。”
孟野鶴的手指指了指大廈樓上的方向。
“華夏最頂尖的家族繼承人中，有一小半都在李晉的身邊。”
“當李晉成爲許恆的眼中釘肉中刺時，我就已經被李晉拉開了無法逾越的鴻溝了，我一直都不願意承認，但現在也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沒資格做李晉的對手。”
“之所以幫助許恆對付李晉，就是因爲我不甘心，我覺得這樣一個農村裏最底層最破落的破落戶，有什麼資格站的比我高，看得比我遠，那些對我嗤之以鼻的大少們在他面前卻一個比一個和藹可親好說話？”
“但現在……我想通了。”
孟野鶴嘴角上揚，說道：“我何必跟李晉爭什麼？”
“以前，我是怕他比我更優秀，搶了屬於我的光環，和我的一切。”
“但現在，他已經優秀過頭了，在我所在的這個層次裏，人們依然只會看到我，不會把我跟李晉對比，而我所擁有的一切，李晉也看不上，不會跟我搶。”
“我還是那個東南省五十年一出的天才，至於李晉，誰會用天才這種字眼放在他的頭上，他也不屑於。”
“如此看來，我來這，纔是最明智的選擇，他的目光，在全國，在國外，而我的野心，在全省，在省內，在南方。”
“我們之間並沒有直接利益衝突。”
周循理用一種複雜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孟野鶴。
自己的孟總，終究……還是瘋了。
可孟總就是孟總，就算是瘋了，說出來的瘋話都那麼讓人信服。
“許恆對李晉的全部刺殺計劃已經宣告徹底失敗，現在可以說，許恆也沒有資格做李晉的對手了，他能用的不能用的手段都已經窮盡，許恆……淘汰了。”
“現在只不過李晉在忙眼下的大事，等他騰出手來，許恆這些人，一個個要倒大黴，我瞭解李晉的爲人，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所以我現在要上去了，至少體現出我最後的利用價值，否則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孟野鶴說完，打開車門扭頭對周循理說：“你在這裏等我。”
周循理不放心地說：“孟總，我和你一起上去吧，也有個照應。”
“你還怕李晉打我一頓，或者乾脆把我殺人滅口啊？”
孟野鶴笑了笑，說道：“你就在這等着吧，問題不大的話，要不了多久我會叫你上去了，或許我們今晚有機會留在這裏親眼見證這場世紀大戰。”
下車之後，孟野鶴徑直走入了南臨江中心大樓。
此時因爲交易中心就在樓上，所以這裏的安防級別被提升到了最高。
要不是晉晴的員工，根本不可能進去。
所以孟野鶴剛進大廳就被攔了下來。
“這位先生您好，請問您來這裏是找人還是辦事？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可以爲您服務。”
一名漂亮的女接待禮貌地問候道。
這幾天的時間，出入這座大樓的很可能就是霍環宇小王侯那種級別的頂級大佬，所以李晉也特別交代吩咐過，對待身份不明的客人一定要以禮相待。
這一點，晉晴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找人，我找李晉。”孟野鶴面帶禮貌的微笑，風度翩翩地說道。
十多分鐘後，李晉在辦公室單獨見了孟野鶴。
再次見到孟野鶴的時候，李晉驚訝了一下。
眼前的孟野鶴，可比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五十年一出天才改變了太多。
臉頰上留起了胡茬子，顯然不至於說是長久沒有打理，而是刻意爲之的，並且不管是眼神還是整個人的氣質，都比過去沉穩和從容了太多。
“好久不見了。”
李晉笑着主動迎上來，對孟野鶴伸出手。
“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挺好的。”
孟野鶴沒有去握李晉的手，也沒有迴應李晉的話，而是仔細地看着他。
似乎在分辨李晉此時的語氣態度和話語是不是潛藏着什麼深意。
但沒有，一點都沒有。
完全沒有孟野鶴之前想象過可能會出現的盛氣凌人和嘲諷鄙夷，有的只是一種闊別已久的釋懷。
“怎麼，這麼看着我，你覺得我現在應該一拳把你打趴下，然後踩着你的臉問你後悔不後悔招惹我，這樣才正常？”李晉玩味地問道。
孟野鶴輕輕地出了一口氣，擡手握住李晉的手，說道：“坦白地說，我還真有點希望你這麼做，因爲你一旦這麼做了，就說明你不是那麼完美，至少還有弱點，但是你沒有，你讓我感覺很絕望。”
“別絕望，今天你能以現在這樣的姿態來到我這裏，就說明你已經想通一些事情了，還有什麼好絕望的？”
“如果我們依然是敵人，你可以絕望，但你不會在今天來這裏，但你今天來了，那麼我們就不是敵人，萬一能做成朋友，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聊聊。”
李晉的話，讓孟野鶴苦笑。
“我還值得你交我這個朋友？”孟野鶴問道。
“爲什麼不值得。”
李晉聳聳肩，然後引着他坐下，繼而說道：“坦白地說，我和小王侯潘世子他們都做不了朋友。”
“外面的指揮室裏，隨便找一個出來，哪怕是粵省杜家的杜生桂省的莫胤，全都是跺跺腳地方上震三震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華夏上等階層圈子未來的接班人。”
“但除了霍環宇，我和他們都做不了朋友。”
說到這裏，李晉手指指着孟野鶴，輕聲說：“但和你，我感覺我們可以做朋友。”
孟野鶴眉毛一挑，原本如死水一樣的心境在聽到杜生和莫胤兩個名字的時候，掀起巨大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