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李晉的話，孟野鶴微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俗人，對於品茗這麼高雅的事情基本上是享受不來的，不過這裏倒是我父親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久而久之我也就知道了。”
“婉君老闆是個妙人，地位也很特殊，因此她的沁心茶樓，最適合談事。”
地位特殊？
李晉眯起眼睛。
但面色卻是不露痕跡。
“孟家主約我來，是談什麼事情？”
孟野鶴輕笑一聲，說道：“我想跟李總達成統一戰線。”
此話出，別說霍環宇震驚，連李晉都挑起了眉頭。
“這件事情，許恆不會同意吧？”
孟野鶴哈哈一笑，說道：“他不同意的事情，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給我個理由。”李晉淡然道。
“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抉擇，你這麼做，肯定有你的原因，我想聽你的真心話，糊弄鬼的託詞，就別說了。”李晉說道。
孟野鶴淡淡道：“月前，我和我父親有過一次長談，他告訴我孟家自爺爺手中發家，整個過程持續二十多年，但這二十多年中，真正讓孟家崛起的幾次機會，都源於一個原因。”
“那就是爺爺當時在面臨重大抉擇的時候，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聽到這，霍環宇嗤笑了一聲。
“扯淡，說的好聽，其實不就是牆頭草？”
孟野鶴也不生氣，反而點頭誠懇地說：“不錯，就是牆頭草。”
“雖然牆頭草被所有人唾棄，可不得不承認的是，不管是站在牆的左邊還是右邊，都需要牆頭草的存在，否則牆倒了之後，誰來重新砌牆？”
“贏家，是不屑於做這種小事的，所以牆頭草的存在，必然有其根源。”
李晉淡然說道：“孟家主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生死之爭中，我和許恆需要的只是堅定的盟友，當然，這個角色在許恆那邊或許只是忠誠的小弟。”
“盟友也好，小弟也罷，一旦三心二意，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牆頭草。”
孟野鶴平淡地說道：“李總，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看待接下來我們的合作關係。”
“看來你很篤定我會答應你。”李晉笑道。
擡手斟茶，孟野鶴姿態很低地親自起身給李晉和霍環宇分別送上一杯茶。
茶送到霍環宇身前的時候，孟野鶴笑道：“霍少，您不必如此厭惡我，在其位謀其實，我在許少的身邊，很多事情我必須要做，否則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許少的脾氣你也知道，我要是表現不出自己的利用價值，我會倒黴的。”
“嘴倒是挺能說。”霍環宇嗤笑道，依然一臉不快。
坐回去，孟野鶴這纔看向李晉說道：“我自然是篤定的，因爲李總沒有理由拒絕一個在許少的身邊，隨時能得到許少第一手情報資料的間諜，不是嗎？”
“我怎麼確信這不是許恆的陰謀？”李晉問。
孟野鶴表情平靜，開口說道：“許恆已經聯合了軟贏近齋藤二雷漫投行莫里森，一共三家勢力共募集不少於12億美金打算徹底把你在道瓊斯股指上的所有倉位直接爆掉。”
“而計劃，就在……”
孟野鶴擡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後說道：“五個小時，米國時間道瓊斯股指開盤之後。”
說完，孟野鶴看向李晉，繼續道：“這個消息，可以表示我的誠意了嗎？”
這番話，讓霍環宇臉色微變，扭頭看向李晉。
但不管是霍環宇還是孟野鶴，看到的只有平靜如同一潭死水的李晉。
“可以。”李晉點點頭，給出了答覆。
孟野鶴說道：“這件事情是許恆目前在做的最核心的事情，所以消息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收到，也正是因爲這個消息，我才下定決心和你聯繫。”
“理由？”李晉問。
搖搖頭，孟野鶴說道：“許恆有意向跟軟贏和雷漫投行展開深度合作，針對你只是其中一件事情，真正的核心祕密，我還暫時接觸不到。”
“至於你問的理由，還是那個原因，我並不看好許恆，但也不確定你一定能贏，所以我打算兩邊下注。”
李晉說道：“全世界的人都認爲我瘋了在米國股市瘋狂送錢，你卻覺得我還有機會贏？”
“他們沒和你交手過，對你的恐怖感觸不深。”
孟野鶴自嘲了笑了笑，說道：“但是我感觸很深，我知道，哪怕所有人都瘋了，你也不會。”
“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還挺高大。”李晉笑道。
“可以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對你落井下石，但是把你打入井內的人，肯定不會是我。”
“也就是說只要我不掉進井裏，你反而會站在我這邊？”李晉玩味道。
“可以這麼理解。”
孟野鶴微笑道。
“成交。”李晉緩緩吐出兩個字。
孟野鶴笑着端起茶杯，說：“那麼以茶代酒，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叮。
上好的陶瓷茶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要回去了。”
喝完茶之後，李晉起身道。
“我也要馬上趕去港城。”孟野鶴說道。
走到了門口，李晉突然回身，對着孟野鶴問道：“許恆投的錢，有你的一份嗎？”
孟野鶴愣了一下，搖頭說道：“並沒有，不過如果你掉進井裏，東南省的一切，都歸我。”
“你也信？”李晉樂了。
他的資產，80%都在東南省範圍內，許恆居然許下這麼大的承諾。
“自然不信。”孟野鶴聳聳肩，說道。
“有意思，既然那些錢裏沒有你的份，那麼最好，作爲對合作者的一份見面禮，我建議你可以做一些賣空單，要快，晚了就沒機會了。”
話說完，李晉帶着霍環宇出門而去。
坐在包廂裏，孟野鶴微微皺眉，在沉思李晉的最後一句話。
他知道李晉做任何事情都是謀定而後動，極有信心。
但是他沒想到這一次，李晉的信心居然這麼大。
似乎在他看來，許恆也好，甚至雷漫軟贏也罷，都不算什麼，他們似乎都不可能對李晉造成任何傷害。
輕輕呼出一口氣，孟野鶴喃喃道：“李晉，你的底氣到底來自於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