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蒼帶着衆人繼續前行,掠過一座座宏大的山體,這些山體冒着白氣,那是一縷縷仙霧,曾有仙道生靈居住在上面,故此,染上了仙道真韻。
只是聞見那種味道,就渾身舒泰,彷彿要羽化飛昇了一般。
仙氣朦朧的山體周圍,一條條靈氣氤氳的河流靜靜的流淌着,各種珍稀的草木生長在其間,神聖、祥和,一片仙家淨土的模樣。
這片區域和先前那遍地血河的駭人之景完全是兩個模樣,一個地獄,一個天堂。
不過很快,情景便再一次大變。
萬里過後,大地變得殘破起來,寸草不生,赤地數十萬裏,死寂籠罩着這裏,沒有一絲生機可言。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諸多殘痕,至今還瀰漫着仙道氣息。
“這是當年被仙道法則掃中的地帶,生機絕滅,原本的萬靈化作飛灰。”熾蒼眼中閃爍着燦燦的光芒,擁有過去身的他,甚至看到了昔日大戰的場景,這種追溯歷史對熾蒼來說,根本毫不費力。
繼續前行,石昊等人再一次見到了那壯闊淒涼的景象,一顆又一顆大星的殘骸矗立在大地之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
有些星辰之上還布有手指印痕,一看就是被抓下來的。
“是洛摩做的,垂死掙扎,瀕臨絕境的時候,伸手抓下數片星域,橫陳在這裏。”熾蒼目睹了過去的景象,這般說道。
九天天驕們震撼,都瀕臨死境了,還能抓下數片浩瀚的星域,數不清的星辰成爲陪葬,這就是仙王生靈的力量嗎?
他們飛速掠過這片戰場,途中,看到了洛摩灑落人間的王血,呈現五種顏色,傳說,血液顏色的多少,代表了一個族羣生靈的強大程度。
五色真血,已經算是很強的表現了,但在異域,還有人進化出了七色真血。
至於熾蒼,根本沒朝着這方面進化,他雖是無上巨頭,但血液的顏色依舊保持原來的鮮紅,這是返璞歸真的一種體現。
不多時,他們又看到了冷月仙王的血,這個古老無比的女仙王,同樣是五色真血,但不同的是,血中繚繞着混沌氣。
“冷月比洛摩強大一些,但可惜的是,洛摩一開始就拼命了,悍不畏死,最終,拉着冷月一同赴死。
不過,二人最後的結局還是有所不同的,冷月能留下軀體,誕生新的元神,洛摩則煙消雲散,僅剩仙王不滅的戰意和一絲英靈。”熾蒼嘆息,在穿越這片地帶的時候,他已經通過過去身,詳細瞭解了當年那一戰。
他們到達一座古碑跟前,它屹立在地平線上,並不高,只有數丈,上面銘刻着文字,密密麻麻的,爲冷月仙王所刻。
“很不幸,我被選中了,負責出手,再也回不去了。
勝,可期。
但,歸途已斷。
追溯前賢,皆埋骨蠻荒,我輩沿舊路,命已註定。
一個小睡就是十萬年,睜開眼,滄海桑田,是枉死,還是有意義的付出?我不知。
不是執人,看不清棋盤,我能斷下棋人一指,但過後呢,又能怎樣?
終有一天會發現,大夢醒來,皆空,該來的終究會來。
逃避,只得祥寧片刻!
有誰敢渡海,有誰敢闖過去?
當那一天到來,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諸天都將被顛覆。
或許,那纔是新生,是一個終點,也是另一種起源。”
再一次見到這帶着悲觀的話語,石昊等人依舊能產生一種心理共鳴,那是絕望和無奈。
可以想象到,冷月仙王刻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心情是何等的悲涼。
“熾蒼叔叔,渡海就是渡界海嗎?”石昊問道。
熾蒼點了點頭。
“有誰敢渡海,有誰敢闖過去?”
這句話道出了冷月的無奈,誰都知道,異域是黑暗的棋子,並且,諸王也知道,黑暗源頭就在海的那一邊。
可是,誰敢渡過去?誰敢觸及黑暗,橫貫生死間?
“雷帝前輩,後面那一句是什麼意思?總感覺讓人心裏涼颼颼的。”曹雨生開口。
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諸天都將被顛覆,或許,那纔是新生,既是一個終點,也是另一種起源。
這句話很有深意,仔細品讀之時,莫名的讓人毛骨悚然,這是在預示諸天末日的到來嗎?
同爲仙王生靈,熾蒼自然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凝重的說道:“冷月是仙域最古仙王之一,雖然實力不曾達到巨頭,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知道的祕密很多。
她想說的其實是黑暗動亂。
我們認爲,終有一天,異域起源古器的主人會出手重塑世間,到時,諸天顛覆,一切都會覆滅,成爲歷史,一整個時代都被葬下,什麼都不剩,只留一些芬芳的種子,繼續在劫後餘生的土壤之上生根發芽,繁衍生息。
一個又一個璀璨的時代,都是這般覆滅與交替的,也只有一些特殊的祕地,還能見到昔日歲月的光景。”
石昊等人雖然只是遁一修士,連至尊都不到,但他們依然能從熾蒼的話語之中,感覺到一種大恐怖。
異域起源古器,那可是能鎮壓無敵仙王的可怕器物,與不朽之帝有關,其主人,極有可能是不朽之帝,這等生靈出手,重塑世間,恐怕沒有任何倖免,全都要成爲劫灰。
怪不得,知曉一些真相的冷月仙王會感到無奈和絕望。
在她看來,異域古祖洛摩不過是棋手的一枚棋子罷了,她可以殺了對方,斷其一指,但根本沒用。
不過,在熾蒼看來,洛摩連棋子都算不上,沒那資格,要說棋子,那還得是一整個異域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