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刊亭前。
劉亭長迎來送往,每一期《山海雜誌》發佈的日子,報刊亭的銷量都很好。
他本應該高興,可此刻他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來。
因爲,上個星期和他約定好的洪大寶,始終沒有出現。
他扭頭看向報刊亭內,專門爲洪大寶留下的《山海雜誌》,心中不免起了擔憂。
畢竟洪大寶年紀大了!
難不成他出事了?
想到這兒,他沒有猶豫。
或許他今天,守在報刊亭前,可以多賺一筆錢。
但他就會晚一天知道洪大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對他而言,錢多錢少不重要,好朋友才重要。
想到這裏,劉亭長當即收攤,來到了洪大寶的家。
趙大姐正在庭院洗着菜。
劉亭長手裏拿着一本《山海雜誌》,站在門口問道:
“趙大姐,洪大哥呢?是不是你不讓洪大爺到報刊亭去看書啊?他在家嗎,我特地把《山海雜誌》給他送來了!”
趙大姐趕忙起身,雙手在圍裙上擦拭乾淨之後,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劉亭長一看,心當時就亂了,連忙說道:
“趙大姐怎麼了,你別嚇我!”
趙大姐抹了抹眼淚,搖頭說道:
“你大哥他……偏癱下不了牀,大小便都失禁了,多謝你還記得你大哥,大寶也念叨你,跟我一起進來看看你大哥吧!”
劉亭長跟着趙大姐來到了臥室,看到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洪大寶。
趙大姐接着說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不用忙活了!”
劉亭長擺了擺手,又問道:
“孫女呢?”
趙大姐回答道:“孫女,送回他爸爸家了,現在這情況我們也帶不了孫女了!”
劉亭長略微有些沉重的點點頭,坐在炕前。
洪大寶嘴巴哆哆嗦嗦的彷彿要講什麼,口水從嘴邊流出。
劉亭長見狀,心生感慨,他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情,臉上掛着笑容,對洪大寶說道:
“洪大哥,明明就約好了一起看書的,你可違約了啊!還好我特地趕過來,今天李想連載的是《七種武器系列》倒數第二部《霸王槍》!來我們一起看!”
霸王槍的主人本是大王鏢局的主人,一槍擎天王萬武。
他脾氣剛烈,老而彌辣,不僅拒絕了青龍會拉攏,而且長青鏢局的主人、遼東大俠百里長青邀他聯鏢,他也絲毫不給面子。
青龍會設詭計暗害了王萬武,嫁禍百里長青,王萬武的女兒王大小姐遂提着霸王槍,遊走江湖要會遍使槍高手,以找到殺害其父的仇人,但中途遇到機智勇敢的丁喜。
丁喜是百里長青的兒子,也是下一種武器裏小馬的好兄弟。
他時而自稱聰明的丁喜,時而自稱愚蠢的丁喜。
但是自始自終不變的一點是——
他都勇敢地面對任何一件事!
所以這個故事也如其它故事一樣有它深層的含義,所表達的更深層含義是勇氣——
“一個人只要有勇氣去冒險,天下就絕沒有不能解決的事!”
劉亭長翻開《山海雜誌》,一字一句將《霸王槍》念給洪大寶聽。
洪大寶聽到《霸王槍》,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躺在牀上顯得很平靜。
趙大姐見狀,喜上眉梢,趕忙說道:
“劉老弟,中午就別走了,大姐給你炒幾個菜,咱們三個好好喫頓飯!”
“誒,好!”
劉亭長沒有客氣,扭頭回答了一句,接着便繼續念着。
【(一)
黃昏,未到黃昏。
落日正照在這面大旗上。
旗杆是黑色的,旗面也是黑色的,旗上卻繡着五條白犬,一朵紅花。
這就是近來江湖中聲名最響的開花五犬旗。
五犬旗是鏢旗。
遼東的“長青原局”已和中原的三大鏢局合併,組織成一個空前未有的聯營鏢局,五犬旗就是他們的標誌。
五條白犬,象徵着五個人——長青鏢局的主人,“遼東大俠”百里長青。
鎮遠鏢局的主人,“神拳小諸葛”鄧定侯。
振威鏢局的主人,“福星高照”歸東景。
威羣鏢局的主人,“玉豹”姜新。
還有一位就是中原鏢局中第一高手.“振威”的總鏢頭,“乾坤筆”西門勝,自從這聯營鏢局的組織成立後,黑道上的朋友,日子就一天比—天難過了……】
日上三竿的時刻,劉亭長念得口乾舌燥,終於唸到了大結局。
此刻的洪大寶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疲憊之下已經閉上眼呼呼大睡。
劉亭長,依舊爲洪大寶念着《霸王槍》,因爲他明白,此時此刻《七種武器系列》是洪大寶的牽掛之一,也是他的安眠藥。
【突聽大廳外有人笑道:“現在你的錢財又多了一份,女人也多了一個!”
百里長青迴轉頭,就看見了用繩子綁着的鄧定侯和王大小姐,也看見丁喜,可是他完全認不出這個滿身油膩的糟老頭就是丁喜,沒有人能認出。
伍先生大笑道:“你錯了.現在我女人只多了一個,錢財卻多出四份!”
丁喜道:“四份!”
伍先生道:“鄧定侯的一份,王大小姐的一份,再加上百里長青的一份,再加上聯營鏢局的盈利.豈非正是四份!”
丁喜笑道:“也許還不止四份!”
伍先生道:“哦!”
丁喜道:“姜新多病,西門勝本就受你指使.現在他們都到了你掌握之中,放眼天下,還有誰敢與你爭一日之短長,江湖中的錢財,豈非遲早都是你的!”
伍先生又大笑,道:“莫忘記我本來就一向有福星高照!”
他走過來.拍了拍這個老山東的肩,道:
“我當然也不會忘記你們這些兄弟!”
丁喜道:“我知道你不會忘的,只不過你喫的是肉,我們卻只能喫些骨頭!”
說到“肉”字,本來被繩子綁着的鄧定侯和王大小姐已撲上來,丁喜也已出手,說到“骨頭”兩個字時,伍先生的骨頭已斷了十三根。
就在這一瞬間,永遠有福星高照的歸東景,已變成黴星照命,變得真快,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歹禍福。
人生就是這樣子的.只不過變化實在來得太快,本來佔盡上風的人.忽然間就跌得爬不起來,這變化甚至連百里長青和鄧定侯都不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