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元不再繼續那令人不愉快的話題,輕笑道:“好了,不逗你了。雖說今天有人去砸場子,不過我對博物館還是很有信心的,等着你給我傳來捷報。”
話題重新回到公事上,夏清雅才鬆了一口氣。
天曉得她剛纔有多尷尬
不明白那些名花有主的女人怎麼能在嫁人後,還和n個男人玩兒曖昧難道不會心虛嗎
夏清雅自問沒有這樣過人的能力,她還是乖乖地做靳太太好了。
結婚後還有人追,對於每個女人而言,多少都能滿足一點兒虛榮心,至少證明自己還有魅力。
不過夏清雅的暗喜也就那麼一小會兒,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忐忑不安。
不是沒有被人追過,只是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可以做選擇的身份。
無論如何,有些關係還是要劃分清楚的好,曖昧只會讓大家都被動,也會傷害到所有人。
得不償失。
所幸吳清元是個知情識趣的人,知道夏清雅不喜歡,就只談公事,不談風月。
掛了電話,吳清元臉上的笑容才漸漸褪去。
他取出一根菸點上,坐在太陽傘底下的躺椅裏,深吸了一口,墨鏡下的一雙眼睛看着前方的海面,思緒卻飄遠了。
偶爾有幾位比基尼女郎經過,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不停向吳清元放電。
平心而論,吳清元長得還是不錯的,相比起靳宇軒英朗的外形,他顯得清秀一些。
尤其在歐美這種遍地肌肉猛男的地方,吳清元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何況他本身就很高,站在老外面前一點兒都不遜色,雖然這會兒穿着沙灘褲,隨意套了一件t恤,但最新款的手機,還有腕上的江詩丹頓,還是很能吸引人眼球的。
換言之,吳少爺就像一座移動的金庫,倍受青睞也無可厚非。
只可惜,吳清元所有的注意力都飛到了九霄雲外,他頭一回相信,造化弄人。
吳清元認識夏清雅的時候,夏清雅的身邊已經有了靳宇軒。
雖然當時夏清雅是陪着失戀的莫菲菲去散心,但夏清雅的心思明顯不在旅行上。
而她心上的那個男人,似乎也不放心她遠行,每天都要發很多信息,打好幾個電話。
甚至連喫喝拉撒睡這樣最尋常不過的事兒,都要通通跟他彙報。
很霸道,卻體貼得讓人感動。
後來吳清元再和夏清雅有交集,是爲了莫菲菲的事兒。
直到現在,吳清元還清楚地記得,夏清雅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好幾次語氣都在猶豫,似乎難以啓齒。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又忐忑地問他,可不可以假扮莫菲菲的男朋友。
吳清元沒有一絲的猶豫,當即就答應下來了。
他沒有想太多,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出場費”,不在乎和徐佳楓結下樑子會有什麼後果,更不在乎自己在外的名聲。
現在想想那會兒還真是挺衝動的。
但吳清元知道,這樣的衝動無非是因爲某個人,因爲是她開口請求的,所以自己甘之如飴,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後來夏清雅做東,請過吳清元吃了幾次飯,每一次,莫菲菲都在場。
也是,作爲他直接幫助的人,莫菲菲於情於理都該出現,當面表達謝意顯得更有誠意。
可吳清元也沒有錯過夏清雅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她是害怕單獨和自己相處,害怕會尷尬,才拉了莫菲菲來作陪,至少有莫菲菲這麼活躍的人在,氣氛怎麼都不會僵。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吳清元知道夏清雅有點兒“怕”自己。
他不想在夏清雅的心裏留下這麼個印象,就主動消失在夏清雅的世界裏,直到紙業博物館的項目提上議事日程。
吳清元原來給夏清雅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浪子。
有着卓爾不凡的個人魅力,有才多金,外形不錯,是不少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但,不包括她。
吳清元以前從來不相信什麼見鬼的愛情,那不過是一些文人喫飽了撐的沒事兒幹,無病呻吟罷了。
再浪漫的愛情,不一定能敵得過天長日久的相對,真正生活在一起有可能會令人生厭。
當初再美好的感覺,也許最後都會消弭。
可是在夏清雅的眼中,吳清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區別待遇。
和其他人相處時,夏清雅是溫和的,像一朵淡雅的小雛菊,靜靜地綻放着,很恬靜。
在和靳宇軒講電話的時候,那張小臉就變得生動多了。
吳清元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夏清雅的表情可以這麼豐富,原來她也會像個孩子似的,沒心沒肺地大笑。
如果愛情能讓人快樂,能釋放靈魂最深處的真實自我,那爲什麼不去試試呢
哪怕時至今日,夏
清雅已經是個有夫之婦,吳清元依然剋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感覺。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該是印證了這句話吧
煙吸得太猛,吳清元冷不防地被嗆了一口,一連串的劇烈咳嗽之後,眼淚都快下來了。
也許他是該回去了,一味的逃避不是辦法。
雖然吳清元暫時不願意收回自己對夏清雅的感情--準確來說,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喜歡還是愛,但他知道自己想要這個女人。
當然,感覺再強烈,再有衝動,他終歸還是有理智的。
既然喜歡她,就不該讓她揹負罵名,不能讓她被人戳脊梁骨,那就從默默守護她開始
心裏有了答案,吳清元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不過是一念之間,這碧海藍天陽光沙灘又變得順眼了。
拿起腳邊的衝浪板,吳少爺決定去放縱一把,將渾身的精力都發泄出來,就能睡個好覺了。
同樣睡了個好覺的人,還有夏清。
夏清雅和靳宇軒走後,她有過短暫的怔忡,不知所措地坐在餐桌旁,怯怯地偷眼瞧着桑雅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着頭。
桑雅蘭不由得想起以前母女倆親密的互動。
有時候夏啓巖出差,夏清還會像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纏着要和桑雅蘭一塊兒睡。
感情得有多好,才能在成年了以後還和父母這樣親密無間,不得不承認,在那以前,夏清做得很好。
如今見到她這副模樣,桑雅蘭過去縱使對她有再多的不滿,通通都被同情和憐憫所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