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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蘭真沒料到,夏清會提出這樣啼笑皆非的要求。13579246810
孩子有沒有名分,說到底還得看孩子的母親是什麼身份,當然,也有人只要孩子不要孩子。
照說夏清搬到曲盛君那兒去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不然也不會把肚子搞大。
可曲盛君爲什麼時至今日都不願意給夏清一個名分,這也讓桑雅蘭想不通。
在桑雅蘭的印象中,曲盛君是個極爲有禮數和家教的人,言談舉止都透着一股儒雅之風,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紳士。
如果曲盛君真的打算和夏清共度此生,那他一定會讓夏清名正言順地跟在自己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
也許,這其中還有什麼事兒是自己不知道的,又或者曲盛君另有打算,桑雅蘭就不得而知了。
“小清,這孩子名分的事兒,你就沒和小曲商量過他是什麼想法”
說到底,曲盛君纔是當事人,他的意見纔是最重要的。
夏清冷哼一聲,臉色更黑了:“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有什麼打算”
她比誰都急
起初剛知道懷孕那會兒,夏清還想着母憑子貴,滿心歡喜地等着曲盛君向自己求婚。
畢竟曲盛君是那種觀念比較傳統的男人,婚前已經是他能接受的最不守規矩的行爲了。
要是再未婚生子,恐怕曲盛君自己都不能接受。
可是曲盛君這次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不但沒有求婚,甚至也沒有對這個孩子的到來表現出多大的喜悅。
彷彿孩子就是個意料之外的產物,而這個產物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夏清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她甚至有好幾次,動過要墮胎的念頭,但每次都忍住了。
很多男人對於孩子的概念不太強,尤其是孩子還在肚子裏的時候,不會有太大的感覺。
等到孩子出生了,每天一個樣兒的變化,粉嫩的樣子,或可愛或調皮的表情,興許就能讓男人改變看法了。
事到如今,孩子不過就是夏清可以用來和曲盛君套近乎的一個道具。
僅此而已。
她哪裏是擔心孩子私生子的身份她分明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憑着這個孩子,成爲名副其實的“曲太太”。
桑雅蘭聽着夏清的語氣挺重,想來是在曲盛君那裏沒得到任何的承諾,纔會心下着急。
“我看小曲也是個挺通情達理的人,你不妨平心靜氣和他談談只有你們倆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情況。當然,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找小曲談談。”
到了這個時候,桑雅蘭還是沒辦法對夏清狠下心,即便夏清早已傷透了她的心。
得到桑雅蘭的支持,夏清纔有好臉色。
親熱地拉着桑雅蘭的手:“媽,謝謝你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這一聲久違的“媽”,讓桑雅蘭一激靈,就這麼突兀地顫抖了一下。
夏清的聲音很甜,還是明顯討好的態度,卻讓桑雅蘭渾身都不自在,爲什麼她會有種不安的感覺
氣氛太詭異,桑雅蘭也沒有多待,和夏清說了幾句,就匆匆地走了。
她沒留意,自她轉身後,夏清的脣邊就漫上了一抹譏諷的笑意,眼裏還有幾分得色。
呵呵,全都是些蠢貨
搞不懂爲什麼總有人那麼喜歡自以爲是,都把自己當成了聖母、救世主,好像他們偉大到可以拯救全人類。
誰要他們的濫好心
她夏清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的同情
夏清永遠都忘不了,當年夏啓巖把她帶回夏家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場景。
老遠的看到夏啓巖牽着夏清下車,桑雅蘭就領着只有兩歲的夏清雅迎上來,還沒說話,桑雅蘭就已經熱淚盈眶了。
那雙含淚的眼裏,淨是憐憫和悲傷。
就是那種憐憫,觸到了夏清脆弱的心靈,她那自尊心和自卑感就冒出來了。
夏家對她的種種,只會讓夏清覺得是在施捨自己,這不是她想要的。
從今以後,她的一切都是拜夏家所賜,她能過上什麼樣的生活,全憑夏家的心情,她不能有過多的意見和要求。
也正是這樣,讓夏清越發的有距離感,尤其是她和夏清雅之間的差別,更是叫夏清接受不能。
夏清雅天生就是個小公主,喫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這一切與生俱來。
可是她夏清呢父母都死光了,才能被人收留,沾光享受這些優渥的物質條件,誰不知道她是夏家收養的孩子
以至於走到哪兒,總會聽到別人小聲議論,說這孩子死了爹媽,可憐極了,夏啓巖夫婦是大善人,好心收留了她云云。
 這樣的話也許說者無心,也沒有什麼惡意,不過就事論事。
但夏清受不了,她的自卑感更甚從前,好像她就是個來自社會底層的可憐蟲,即使現在生活在夏家,也擺脫不了她就是個窮人的本質。
不僅大人們總喜歡用憐憫的目光看她,家裏有些什麼閒置的衣物和玩具都送給她,連班上的同學也如此。
誰有用過的文具,不喜歡的小東西,就送給夏清。
其實人家真沒有什麼複雜的想法,可夏清不樂意,她覺得自己像在接受別人的捐贈,好像她就是個生活在貧困山區裏的孩子,等着人家的施捨過日子。
所以她變了。
夏清變得更會察言觀色,學會刻意去討好夏啓巖夫婦,想着儘快融入夏家,成爲他們真正的女兒,和夏清雅的待遇毫無差別。
她要的是做一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而不僅僅是個養女。
桑雅蘭給曲盛君打電話的時候,曲盛君正在b市精神病院,探望一位故人。
樹蔭底下的長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也許是長期患病的緣故,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神情恍惚。
看護把她送到這兒曬太陽,叮囑她別亂走,就匆匆地去忙別的工作了。
這所醫院裏,病人太多,醫護人員分配不過來,常常是一個人同時負責好幾個病人,偶爾有照顧不周也是常有的事兒。
曲盛君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是看同一位病人,張雪。
她是姚賢雅的同學,也是當年一塊兒去旅遊的當事人之一。姚賢雅出事後,警方給張雪錄過好幾次口供,但她每次口供都不太一樣,總是前言不搭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