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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起對夏清這個人的印象,那靳宇軒絕對不會給任何一個褒義詞。
如果非要有一個好聽點兒的詞兒,那就是夏清很聰明,她永遠知道要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也總是能面面俱到圓滑地處理人際關係。
可也許夏清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偶爾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的神態,讓人看了心裏不太舒服。
那種眼神,像極了一種動物,蛇。
就那麼幽幽地盯着獵物,卻不會輕舉妄動,總是能耐心地等待一個最佳時機,張嘴就能要了你的命。
就像那農夫與蛇的故事一樣,恩將仇報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不過靳宇軒也在社交圈裏偶爾聽到關於夏清的傳聞,都說她工作很拼命,有時候去應酬更是放下架子,對方只要敬酒,她就不會拒絕。
時間長了,也慢慢練就了好酒量,還有極少數的知情人說,夏清和某位高、官有着曖昧的關係,但這一對男女都是聰明人,從來不會給人留下什麼把柄。
所以至今都只是坊間傳聞,而沒有任何可靠的證據。
別人的私生活靳宇軒沒有興趣去打聽,夏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其實不想知道。
但只要夏清還在夏家一天,靳宇軒就會留意她一天,畢竟夏清是整個夏家裏,唯一和黎清雅沒有血緣關係的家庭成員。
不是靳宇軒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而是以他這麼多年看人的經驗分析,這個夏清很古怪。
她明明對黎清雅心有怨懟,也嫉妒黎清雅回來後奪走了夏啓巖夫婦原本對她的那些獨寵和疼愛,可夏清卻能裝出一個知心體貼的好姐姐模樣。
如果不是心裏在盤算着什麼,那就是她有人格分裂了。
夏清每天都像是戴上了面具一樣,永遠以她最得體的模樣來見人,也極少會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她似乎脾氣很好,不會跟誰生氣。
可靳宇軒分明看到,她的眸中一閃而過的戾氣。
想起自己曾經聽到的關於夏清的某件事兒,靳少爺忽而對黎清雅說:“寶兒,說起來你和夏清還有一位共同認識的朋友呢。”
聽聞這話,兩個女人不約而同地用詫異的目光看他。
女人嘛,體內天生就有八卦的因子,這會兒的工夫腦子裏就已經不斷過濾自己的交際圈子,看看誰比較有可能也認識對方。
靳宇軒受不了她們倆那眼神兒,便揭開了謎底:“你那難纏的客戶曲盛君,他已經去世的未婚妻和夏清曾經是很要好的閨蜜。你應該還記得姚賢雅吧”
最後這句話,是對夏清說的。
而夏清臉上的笑容也因此而僵住了,僅僅是短短的幾秒鐘之後,又換上了一層淡淡的愁容。
“當然記得,小雅我是說賢雅是我們這幾個人裏邊,最出挑的一個,不管走到哪兒都是個閃光點。她也是我們幾個人當中最早談戀愛的,曲盛君對她很寵愛,把她當太后似的寵着,那會兒我們也沒少跟着她蹭喫蹭喝。可後來發生那事兒唉,總之是個不太完美的結局,也許是天妒紅顏吧”
提起故友,夏清整個人似乎都被一股子哀傷籠罩着,那悠遠的目光更像是沉溺在往事裏無法自拔。
記起曲盛君曾對自己說過的故事,黎清雅好奇地追問:“那姚賢雅出事兒的那次旅行,你也去了嗎”
這時桑雅蘭突然插嘴:“好了好了,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幹嘛你們姐妹倆也不知道避諱着點兒。”
老人家最忌諱聽到什麼不好的事兒,現在還是關乎一條人命,聽了心裏能舒服麼
況且這個姚賢雅,桑雅蘭是知道的。
那次意外被媒體爭相報道,還一度有人根據這個得到了靈感,寫出了連載的偵探小說。
到底是意外還是另有內情,桑雅蘭不清楚,她只知道夏清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憔悴了,哭得雙眼紅腫,喫着飯想起姚賢雅都能哭出來。
在她們幾個閨蜜裏,夏清和姚賢雅的關係是最要好的,可以說是“孟不離焦,秤不離砣”,還有人笑稱她們倆像雙胞胎一樣。
姚賢雅在結婚前夕突然去世,這對夏清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儘管如此,她還是強忍着悲痛,幫着曲盛君和姚家一塊兒打理姚賢雅的後事,直到姚賢雅入土爲安。
後來夏清消沉了好些日子,用忙碌的工作來讓自己忘掉那哀慟,花了好長時間才走出這段陰影和自責。
這事兒桑雅蘭是清楚的,所以她急急地打斷黎清雅的問話,不想再勾起夏清的傷心往事。
看到母親一直衝自己打眼色暗示,黎清雅也識趣地打住了好奇心,心裏琢磨着,這事兒等哪天夏清不在的時候,再好好跟母親打聽一下。
醫生來巡房,見到一屋子人還沒走,便徑自過去和靳宇軒寒暄:“靳醫生,你不做這一行以後對醫學界真是個天大的損失啊
我們吳教授總說,像你這樣全面的人才是百年一遇,哪個醫院要是請得動你,那就是蓬蓽生輝了。”
靳宇軒謙虛地擺擺手:“你就別給我扣高帽了,我就是拍馬都趕不上吳教授的成就。他老人家不但藝術超羣,還桃李滿天下,他纔是名副其實的醫學界的泰山北斗。”
這兩人你誇我我捧你的,聽得黎清雅直起雞皮疙瘩,沒好氣地偷偷瞪靳宇軒。
靳少爺接收到他女人嫌棄的小眼神兒,便進入正題:“周醫生,剛纔忘了問了,把我岳母送來醫院的那位先生尊姓大名”
周醫生是知道靳宇軒身份的,見他要打聽對方的消息,不由得替那位年輕人擔心起來。
“你找他有事兒嗎要不我替你轉告”
這年頭什麼富二代權二代仗勢欺人的報道實在太多了,打人挑事兒的都是小的,鬧出了人命還能逃過一劫的也有好幾個案例,眼前這位雖然看着是個溫和的謙謙公子,可誰知道他是不是那肚子裏能撐船的宰相
不是說了麼牀上躺着的是他丈母孃,那靳少爺還能善罷甘休嗎
周醫生那一臉防備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讓黎清雅和夏清兩姐妹沒忍住,捂着嘴咯咯直笑。
就連桑雅蘭也是哭笑不得,她這女婿多好的一個人啊,偏偏要被人當成了惡霸流氓。
不過剛纔那一句“岳母”叫得老太太心裏甜絲絲的,今兒真是個好日子啊
不但女兒認了她,女婿都上門了,這日子幸福得直冒泡,真好。
靳少爺無奈地衝周醫生冷笑一下:“我就是想感謝他對我岳母的搭救之恩,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要是真想尋他的晦氣,那他能躲得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