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了靳少爺的福,黎清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頭等艙非一般的服務。
從登機的那一刻起,空姐們笑容可掬,還來了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這熱情到位的態度,和經濟艙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時之間,黎清雅還真是不太適應,她不禁嘲諷自己骨子裏的那股子奴性。
再看看人家靳少爺,從頭到尾都淡定無比,一副大墨鏡架在臉上,那拽拽的表情活像是睥睨天下的霸主。
最囂張的是,人家兩手空空,壓根兒連行李都沒有,好像坐飛機就像在市區裏打個的一樣隨意。
兩人剛坐下,靳宇軒就將兩個座位之間的扶手擡了起來,大喇喇地擡起胳膊摟着他女人。
於是乎,那兩位頭等艙空姐的態度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原先溫暖如春的笑容沒了,對着黎清雅的時候就跟見到了殺父仇人,恨不得把手裏捧着的熱咖啡全都潑到黎清雅的臉上。
估計全世界女人的心態都一樣,凡是帥哥身旁的女人都是自己的天敵,哪怕帥哥不一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黎清雅已經習慣被靳少爺連累了,她索性靠到靳少爺的肩上,閉目養神。
眼不見爲淨。
許是真的累了,黎清雅靠着靳宇軒沒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感覺到肩頭的人兒傳來綿長有規律的呼吸,靳宇軒側過頭一看,只見黎清雅睡得正香,便伸出手輕輕地把她的頭移到更舒服的姿勢。
無聲地衝空姐做了個手勢,輕聲請空姐送一條毯子過來,靳少爺又單手完成了給他女人蓋毯子的舉動。
全程都很細心和耐心,那體貼的模樣叫空姐看得兩眼發熱,真想把帥哥身旁的女人踢走,自己取而代之。
短短几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又恰逢是下午,飛機上並沒有提供飛機餐,只有下午茶。
即使空乘人員在機艙裏走來走去,又不時地跟乘客溝通,這些聲響都沒能吵醒黎清雅,可見她有多累。
能不累麼昨兒可是幾乎一晚上都沒睡。
這一次的戀愛給黎清雅的感覺和之前的那一次完全不同,她自己都清楚地感覺到了差別。
以前她對趙之航用情太深,對感情的表達也毫無保留,又太過緊張趙之航,纔會讓趙之航漸漸看輕她,不把她放在眼裏。
可現在和靳宇軒是真正的兩情相悅,兩人的感情幾乎都在同樣的水平線上,不存在明顯的落差,也沒有誰愛誰更多一些。
正因爲發自內心的深愛着,纔會更離不開對方,更加難捨難分,所以黎清雅纔會爲了眼前的分離而失落得睡不着。
她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那麼好,時刻被人惦記是那麼溫暖的事兒。
靳宇軒在飛機上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就怕自己移動一下,會驚醒了懷裏的人兒。
感覺到飛機在下降,他透過舷窗往下看,已經能看到下方的土地,還有廣闊的海洋。
這兒,就是黎清雅從小生活的地方。
即使這裏住着的只是她的養父母,卻也是她唯一的至親,至於養父母對黎清雅的態度,靳宇軒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他和黎清雅戀愛至今,還從來沒見過黎清雅的養父母給她打電話,偶爾黎清雅主動問候二老,對方迴應的態度也很冷淡,彷彿這個女兒可有可無。
不是說養育之恩比生育之恩還要大嗎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難道就沒有感情
但黎家的二老就是這樣,冷漠得讓人覺得他們都後悔當年收養了黎清雅,巴不得跟她撇清關係纔好。
想到黎清雅這次回去也許又會受到傷害,靳宇軒不禁心疼。
他的女人不需要別人疼愛,他自然會寵她上天,可這女人心太軟,耳根子更軟,又善良得經常會受傷,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飛機下降的時候,耳膜因爲氣壓的變化受到影響,讓黎清雅從睡夢中醒來。
才睜開眼,額頭上就傳來溫暖的觸感,兩片柔軟的脣瓣貼過來,鼻間是她熟悉的氣息。
這樣的暖意叫人眷戀,黎清雅伸出手抱緊男人精壯的腰身:“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靳宇軒因爲這話心情大好,低笑道:“我也希望時間能走得慢一點兒,最好能停在這一刻。”
聽着他動人的話語,耳邊是他有力的心跳,黎清雅就覺得格外的踏實。
可惜的是,就算他們倆再怎麼難捨難分,終究也還是要面臨短暫的離別,這一個春節,估計誰都別想過好了。
下了飛機又轉乘大巴回到黎家所在的小縣城,靳宇軒一路都陪着黎清雅。
把人送到之後,他也沒多做停留,立刻又搭着末班車去到省城,在機場附近隨便找了個酒店睡一覺,第二天大清早飛回了b市。
連續奔波了兩天的時間,靳宇軒的
臉上並沒有出現絲毫的倦色,只是心裏空落落的,很不習慣身邊少了個人。
無奈,只有用工作來麻痹自己,這樣纔不會有事兒沒事兒都想起那個小女人。
相比之下,黎清雅的境況就慘多了。
拖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從出租車上下來,站在曾經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門口,她的心情怎麼都飛揚不起來。
從包裏翻出鑰匙,黎清雅弄了半天都沒能把門打開,就連鑰匙都插不進那鎖孔。
苦笑了一下,她看了看時間,也不着急,在門口的臺階一屁股坐下,雙眸失神地看着不遠處路邊的車來車往。
看來最近黎軍又領着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回來住了,所以養父母纔會換掉了門鎖。
黎軍從初中輟學開始,就結交一些社會上的閒散人員爲朋友,很快就染上了一身的壞毛病。
喫喝嫖賭樣樣俱全,半點兒實在的本事沒學會,倒是學會了怎麼揮霍,還把他爹媽氣出了病。
打也打過,罵也罵過,苦口婆心的也勸過,但黎軍就像一塊頑石,怎麼都不可能點石成金。
最氣人的是,他經常不着家,電話打了也不接,發信息更不會回覆,動不動就玩消失。
要是哪天黎軍主動回家了,那多半是在外頭走投無路,錢也花光了,實在混不下去纔會回來啃老。
黎清雅還記得,黎軍第一次帶回家的是個小太妹。
一身的勁裝就跟隨時要上臺表演鋼管舞似的,那件小背心短得和一件內衣沒什麼分別,褲子短得幾乎都能看到她內褲的邊沿。耳朵上、鼻子上都戴着環,那一頭五顏六色的分不清到底是染的頭髮還是戴的假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