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石自明睜開眼睛,看到來人,冷哼一聲,復又閉上眼睛。
若是牧歡在此處,定會驚訝,因爲此時,掌燈來到黎陽宗殿內的人,正是當初,來安城內,
一心想入長生教,卻被牧歡給壞了事的楊鶯!
只不過,如今的楊鶯早已改換了姓名,化名玉櫻,無人知曉她是楊府的小姐。
“宗主,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石自明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並步理會。
玉櫻放下燈盞,走到石自明身邊,伸出柔嫩雙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力度適中的按捏着。
“宗主,您怎麼不理奴家了呢?”
石自明慢慢把玉櫻的手給打了下去:“當初你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得到靈虎宮的寶藏,我纔會冒險讓門下弟子去圍殺牧歡,可是現在,寶藏沒有得到,還讓我黎陽宗陷入險境。”
玉櫻輕笑:“宗主,您急什麼呢?朝廷的兵不是還沒來嗎?”
“等你看到他們來了,就晚了。”
“宗主您看,朝廷打了碧濤門,也打了青光教,卻唯獨遲遲沒有對咱們動手。”
玉櫻繼續給石自明按着肩:“宗主,老祖對一切都有安排,最重要的是那個寶藏,您想想牧雲當年是如何崛起的,若是宗主您得了那祕籍,這黎陽宗,又算得了什麼?”
石自明冷笑,站了起來:“玉櫻,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孩子?祕籍在我手一切都好說,可現在我是兩手空空,你就莫要再給我許諾什麼了。”
他回頭伸手掐住玉櫻細嫩的脖頸,威脅道:“你最好讓你們那個藏頭露尾的老祖快點現身,想辦法解決了我黎陽宗的危機,否則,我就先拿你開刀。”
玉櫻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嫵媚一笑:“宗主,其實,老祖早就解決了。”
石自明等她往下說,她卻笑眼看着不肯開口,石自明慢慢收回手,玉櫻整了整衣衫,
“您大可不必擔心朝廷會發兵來攻,這種事是不會發生的。”
“什麼意思?”石自明沒有明白。
“老祖可是神仙人物,至於青光教那些小門小派,根本不值得老祖出手,而石宗主您怎麼能相同呢?”
玉櫻緩緩走到石自明身側,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您可是老祖看中的英雄人物,老祖自然會保你。”
石自明細細品着玉櫻的話,反問一句:“朝廷裏有你們長生教的人?還是說,長生老祖,其實就是朝廷裏的某一位大人物。”
玉櫻笑的神祕:“老祖神通廣大,豈是我這凡俗女子能知曉的,我只是老祖派來伺候宗主的。”
玉櫻雖是庶出,可也是楊家大族的小姐,也不知上次拐走孩童被當場抓住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竟淪落至此,還真的入了長生教中。
石自明此時心中已有計較,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猜對了,長生老祖,就是朝廷裏的某一位大人,
說不定,還出身八大世家,所有才有這麼大的能力,
他看着玉櫻,這女子雖姿色普通,可媚骨天生,一顰一笑皆有風情,
而她身爲長生教的仙姑來到自己身邊,說要幫他完成大事,想必也是長生教中的重要人物。
這長生教,彷彿一夜之間便聞名天下,勢力之大,實力之雄厚,讓盤踞江湖大派多年的石自明也摸不透,
如今這樣聽來,彷彿一切又都說的通了。
是朝廷的人在扶持長生教,難怪這個長生老祖神祕異常,又沒有固定的幫派駐址。
背靠朝廷,自然不是黎陽宗這樣單純的江湖門派可以抗衡,不過,石自明也不是什麼正派人物,
他從上一任幫主手中接過黎陽宗也不過十年左右,那個時候,靈虎宮早已經沒了,
不過牧雲的傳說,在黎陽宗裏卻始終未散,再加上之前的長老顧雲飛跟牧雲的仇恨,
黎陽宗可以說是一直在關注着牧雲跟牧歡的事。
顧雲飛死後,無論怎麼說,石自明都是一定要幫他報仇的,剛好這時候玉櫻來了,
帶着長生老祖想要合作的誠意......
伸手樓主玉櫻的細腰,石自明笑的灑脫:“剛剛我也只是同你開個玩笑,你這樣的美人兒,我怎麼捨得殺你呢?”
“玉櫻的小命不值一提,只願宗主跟老祖能得償所願...”
兩人親親我我,自去了後殿歇息。
另一邊,福王府。
福王一早起牀,身邊護衛就送了密信過來。
他看了幾眼,信上說了牧歡正朝京都趕來,福王看到這個消息,眼中有着淡淡的失望。
爲了兩個江湖朋友,他竟不顧自己的安危,也沒有聽話的留在青運城,
這在福王看來,如此心軟根本做不成什麼大事。
“那兩個人在理政司如何?”福王問到。
“回王爺,還活着。”
還活着……福王眯了眯眼睛,
他並未露出什麼要保人的意思,以白家的能力和理政司一貫的作風,
這兩個沒什麼背景的江湖遊俠,根本就不可能熬到現在,
但他們還活着,這就意味着有人不想讓他們死,
又或者說,他們還沒有到死的時候。
這兩個人活着得用途,無非就是引了自己那個不夠果斷心狠的外孫前來……
福王穿戴整齊,臨出府前去了一趟王府後院正中位置的一座小樓,
他制止了護衛陪伴,獨自一人入內。
小樓內,燃着熟悉的薰香,一桌一椅擺放整齊,不染纖塵,
樓上睡房裏,被褥也按原樣擺放,甚至梳妝檯上,還擺着京都最新款的香粉……
這是清平郡主的房間,一切都跟她離開時一摸一樣。
福王坐到睡房內的桌前,看着牆上掛着的那副由宮內畫師給清平畫的像,
不由得看癡了……
“清平啊,你說父王是不是老了?當初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找回你,一定要給你報仇,可父王一樣也沒做到。”
“聽到那孩子消息的時候,父王也來跟你說過要殺了他,可本王見到他之後……”
福王摩挲着桌面:“那孩子很聰明,他知道怎麼哄我這個老人家,讓我別要了他的小命,”
“哼哼,”福王記起在青運城生活的那幾日,想起每日清晨那個跨坐牆頭的小子就笑了兩聲。
笑過之後,福王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身爲皇族,本王不該貪戀親情,清平,若是父王沒有管你的兒子,你會怪父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