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歡出了屋子,時婁等在院裏。
兩人進了廂房,時婁小聲跟牧歡說了劉廠離開雅庭閣之後的事。
“他先是跟城主回了城主府,城主給他找了幾個美人相陪,他也就消了氣,”
“亥時末,他的一名隨行悄悄出了城主府,我跟着他去了二號院。”
二號院,是牧歡在肥景樓宴請林薇他們那一次,
三石讓人跟蹤的那些個從肥景樓內離開的人,他們去的,居住的地方。
被牧歡一一給做了編號。
這幾日已經排除了一些人,還剩一些摸不準的,仍在監視。
“那隨從也沒進去,但是從牆頭扔進去一件東西,應該是書信之類,我沒機會看到寫的什麼。”
牧歡點頭:“時大哥,辛苦你了。”
“沒事,我樂意幹這些。”時婁樂了。
如今牧歡叫他徹底隱在暗處,他又做回樑上君子,辦得卻不再是偷盜之事,
而牧歡對他的看重,也讓他不同於之前在官府效力時的落寞,心情自然不同。
“時大哥,你繼續盯着劉廠,他武功不弱,你一定要小心,不必探聽他說了什麼,只要盯着看他去過何處,見了什麼人就行。”
時婁應了聲好,悄然離開了小院,
牧歡也沒休息,又去了三石的屋子。
三石已經躺下了,聽到牧歡過來急忙下了牀。
“二號院嚴密監視,往來之人,進出之物一個也不能錯過。”
“是,公子。”
交代之後,牧歡又想起一件事,
他露出身上的軟甲:“這種防身的軟甲,能尋到麼?”
三石搖頭:“公子身上的軟甲是寶貝,王爺都沒有的。”
牧歡啞然,這東西珍貴他能想得到,畢竟以如今到鍛造工藝,將金屬拉成這種軟絲本身就是一件難事,
更何況這件軟甲所用金屬,並非簡單的鐵或者銅之類,而是混摻了其他金屬,十分堅固,一般刀劍都無法留下印記。
但沒想到的是,就連身爲皇族的外公都沒有?
胡叔給他的東西,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可惜如今也只剩下這件軟甲了。
牧歡沉默着回屋,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唐玉玲在裏面,轉頭又回了廂房睡下。
第二日,牧歡便不去書院了,起牀後留在院內晨練,
讓三石送唐玉玲回雅庭閣,唐玉玲不幹,
“反正老祖讓我尋機會留在你身邊,昨晚我又跟着你走了,不回去也沒什麼,你幫我贖身嘛。”
牧歡搖頭:“我沒錢。”
唐玉玲看看院裏的三石,氣笑了:“福王的外孫,沒錢?”
“真沒有。”牧歡還是搖頭:“昨日那種情形,只一夜我就爲你贖身?長生老祖會信?”
“怎麼,本姑娘如此姿容,還不足以讓你一見傾心?”唐玉玲玩笑道。
牧歡失笑:“莫要把容貌當作利器,你可知紅顏易...”
話未說完,院外傳來聲響,三石開門,竟是風塵僕僕的王力跟顧三春。
“王大哥,顧神醫?”
王力進了院子,脫口一句話:“牧歡,唐武跟季時天闖了大禍,快想個辦法救救他們吧。”
讓王力如此事態,想來事情也是嚴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牧歡急忙把二人迎進屋內,讓他們坐下,又請何姑姑幫忙煮茶,
“王大哥,別急,歇口氣再說。”
王力跟顧三春一人喝了一大碗茶,這才娓娓道來。
聽到唐武跟季時天兩人,炸了白家的做煙花的作坊,至幾十人同時喪命,牧歡的頭皮就麻了,
那可是在京都城內,對方還是在八大世家中排名靠前的白家。
“理政司是什麼地方?”牧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部門。
“理政司是國主親設的一個衙門,相當於國主親審,進門先剝三層皮,定案不必上報可直接行刑...”
王力耐心的解釋了一遍,牧歡也算聽明白了,這簡直就是比三法司更牛逼的部門,
凡是影響很大的案子,都可以直接劃入理政司管。
國主親設,那這理政司裏必然都是國主的心腹。
“那是何人掌管理政司?”
“原內皇宮的喬總管,是國主身邊的總管公公,是理政司第一任司長。”
公公?
“喬剛年事已高,聽說下一任,已經內定了劉廠。”三石在一旁插了一句,
他之前在王爺身邊,比屋內其他人,更瞭解一些宮中內情。
劉廠?這可糟了。牧歡眉頭緊鎖。
“牧歡,時間緊迫。”王力急道。
“已經過去這許多日了,再急也沒用。”牧歡搖搖頭,看向三石。
“給我外公送信,讓他試試看能不能保住唐武和季時天的命,若是已經晚了...”
牧歡深吸了一口氣:“晚了,那便算了。”
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三石離開,屋內頓時寂靜,沒人再說話了,
牧歡搓着自己的臉,這一次,唐武和季時天自作孽,但牧歡又不能不管他們。
可萬一福王也沒法要出人來,而那兩個傢伙還活着,自己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嗎?
牧歡陷入糾結,去救他們,就會陷別人於危險,京都不比其他地方,京都的守衛力量,
牧歡根本沒有把握能把人帶出去,但不做些什麼...
牧歡起身走了出去,把自己關進廂房,整整一上午,再沒出來。
已經過了晌午,何姑姑擔心的忍不住去敲門,牧歡開了門,也下了決心。
“三石,備車,我要去京都。”
三石聞言,楞在原地:“王爺有吩咐,讓公子您專心讀書。”
“那如果我一定要去,你們會攔我麼?”
“屬下不敢。”
“那好,備車。”牧歡笑笑,看着出了屋子的王力,顧三春,唐玉玲他們。
“我決定去一趟京都,不管唐武和季時天下場如何,作爲朋友,我總得去一趟,若他們能活,我便去接他們,若他們死了,我也得去收屍。”
“但這件事,是他們二人咎由自取,我不能要求你們跟我去做什麼冒險的事,所以這一趟,我自己去。”
王力聞言不贊同的搖頭:“牧歡,你說過,我們是戰友,我也不能看你一個人去冒險。”
牧歡笑道:“只是先做個最壞的打算,若是我外公也無能爲力,那咱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