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牧歡睜開眼睛,胸口一陣疼痛,
他擡起手臂,手臂上也傳來刺痛的感覺。
慢慢的坐起,牧歡才發覺,自己正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
這似乎是女子的閨房,看擺設,是個大戶人家。
低頭看看自己,大手臂上纏着布條,胸口也纏着幾圈,而他的衣裳,包括金絲軟甲,都不見了,
但那塊麒麟玉佩,卻好端端的掛在脖子上。
正當牧歡準備下牀去找自己的東西時,門被推開了,
鄔琪琪端着一碗藥進來,瞧見牧歡醒來,露出笑容:“牧歡,你醒了。”
“鄔琪琪?”
鄔琪琪笑顏如花:“剛好,快把這藥喝了。”
見牧歡不動,鄔琪琪嗔怪道:“怎麼,還要我伺候你啊,牧公子?”
“你不是去了偃城,爲什麼會在這?”
“我跟姐姐過來遊玩。”鄔琪琪端起藥碗,拿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
“先把藥喝了再說話,大夫說了,你這傷可大可小,不好好將養,以後要落下病根的。”
牧歡壓下胸口的癢痛,拒絕了鄔琪琪喂他的好意,自己端了碗一口乾了。
“唐玉玲也在?”
“是啊,姐姐去送大夫了。”
鄔琪琪將藥碗放到一旁,拿了帕子替他擦嘴。
“這是什麼地方?你可見到王大哥?”
鄔琪琪搖頭:“這是我姐姐的府邸,昨夜我們發現你在跟人打鬥,趁亂把你給救走了,沒有看到王大哥。”
牧歡微微皺眉,王力被那個火球給打中了,也不知現在如何,
這唐玉玲和鄔琪琪的出現,也太過巧合。
“琪琪姑娘,我的衣裳和東西呢?”
“你那衣裳都爛成那個樣子,哪裏還能穿了,我幫你丟掉了,東西都在這。”
鄔琪琪起身,從牀尾拿出牧歡的軟甲,匕首和藥瓶。
又拿出一套新的衣裳,鞋襪:“喏,你穿這個吧。”
“多謝。”牧歡道謝後,先將軟甲套在身上,然後穿戴好衣裳鞋襪,
把匕首插在腰邊,起身想走。
可剛一站起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鄔琪琪無奈的扶住他,把他按下坐好:“你傷的可不輕,想要去哪啊?”
“我要去找王大哥,多謝你們姐妹,又救了我一次。”
“既然念着我們的恩情,總得養好了傷再走吧?否則我們不是白忙活一場?”
唐玉玲笑意吟吟的從門外進來:“牧兄,想不到,這麼快又再見了。”
“是啊,這江湖似乎沒有我想象的大。”
聽牧歡這樣說,唐玉玲笑的更燦爛,她走到牀邊,坐到了牧歡的另一側,
“外面到處都在抓你,你這幅樣子出去,不是羊入虎口?”
“你有辦法?”牧歡一直覺得,唐玉玲這個女人不簡單,看她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便知她已經有了主意。
“我的辦法是,你好好留在這裏養傷,我幫你打聽你同伴的下落。”
見牧歡不說話,唐玉玲笑道:“怎麼,牧兄莫非信不過我?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
“你爲什麼幫我?”
“幫你,也算是幫我自己。”唐玉玲拉過鄔琪琪的手:“正好,妹妹你不是也好奇,姐姐在做什麼事麼?今日便說於你們兩個人聽。”
“其實,我也是長生教的人,多年前我便加入了長生教。”
唐玉玲說完,瞧見牧歡的目光變了,輕笑兩聲:“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去劫法場的那些人嗎?”
“他們當初見死不救,若不是你,我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如今他們見我未死,又想要我繼續效力長生教,殊不知,我這女人心眼很小,很記仇的。”
“我這樣說你總該明白,王力若是被長生教所擒,只有我才能幫你找到他,救出他。”
牧歡聽到唐玉玲的話,沒有出聲,鄔琪琪卻是反應了過來,
“姐姐,你昨天便知道,那些人會埋伏牧歡?”
“傻妹妹,你是怪我不提前通知牧歡麼?我若是露出異樣,只怕咱們姐妹也會陷入危險,想要毀了長生教,不如混入他們其中更方便行事。”
唐玉玲說的沒錯,但牧歡卻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
“你知道長生老祖是誰?”
唐玉玲搖頭:“我倒是見過兩次老祖,只不過,他都是坐在轎子裏,根本見不到身形樣貌,至於聲音,這江湖上有很多可以改變聲音的方式。”
“那你總該知道,他在哪吧?”
唐玉玲還是搖頭:“我被抓之前,他就在府城,後面聽說他又去了京都,這個人行蹤不定,很難知道他的具體位置。”
“牧歡,我若是想對你不利,你此時已經落到他們手上了。”
唐玉玲站了起來:“你若信我,就留下好好養傷,我去幫你查王力的下落,你若不信我,大門就在那邊,你可以隨時離開。”
說完,唐玉玲便離開了房間。
“牧歡...我也是才知道,唐姐姐竟然也是長生教之人。”
鄔琪琪有些糾結:“不過,唐姐姐應該不會騙我們,否則她大可不必說出實情。”
牧歡笑了笑,點點頭:“你說的對。”
鄔琪琪見牧歡相信她們,高興的幫他脫掉短靴,扶着他躺下:“那你好好休息,若是有消息,唐姐姐會來告訴你的,你莫要多想,養好傷要緊。”
牧歡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鄔琪琪見牧歡又睡下,小聲收拾了藥碗退出了房間,
等房門關好,牧歡又睜開眼睛,摸出藥瓶,吃了一顆解毒丹...
昨夜漠城發生的打鬥,波及了許多的百姓,
當時人羣太過擁擠,不小心被踩踏致死的就有幾十個,
漠城官府趕過去時,那些長生教徒已經撤退了,只留下了滿街哀嚎的百姓,
還有在街道中央,熊熊燃燒之後,只剩灰燼的火龍架子。
五慶跟魏蒼騎馬進城,就看到這樣一幅亂象,
尋了個正在處理搜查的官差,問清了事情,五慶跟魏蒼幾乎同時對視了一眼,
都敏感的察覺到,這事可能也跟牧歡有關。
當時他們在運河被伏擊的地方,離的最近的就是漠城,
之前沿運河一帶不斷傳來的消息,都沒有尋到牧歡,時婁和王力的蹤跡,
那麼他們也有可能來了漠城。
想到長生教比他們更先一步尋到牧歡,兩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策馬進了漠城官府,五慶直接出示了福王府的令牌,調集所有漠城的府兵,衙役,
將整個漠城封住,全城搜索牧歡他們的下落,
同時,一封加急信箋也從漠城發出,由五慶的一名屬下帶着,朝京都福王府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