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婆娘,最近鬼鬼祟祟的,我忙着收豬,殺豬,就沒顧得上。”
鄒二拍了一下大腿:“牧兄弟家的婆娘,看着挺柔的一個女人,怎麼敢做這種事?”
“我早說了,他那女人醜,配不上他,他跟我講什麼西施?還說我不懂?”
柳明軒上了藥,頂着一張花臉跟鄒二坐在一塊。
“幸虧我今日來了,不然牧歡就被他的女人給害死了。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回去把那女人給抓起來,送衙門裏去,謀殺親夫可是死罪。”
“唉唉唉,別衝動,許是有什麼原因,咱們回去問問清楚。”
鄒二畢竟跟錦娘也相識了一陣子,覺得她不像是這麼心狠的人。
“那咱們就先回去審審,這邊我叫人看着,咱們快些走,別叫那女人給逃了。”
讓兩個小廝留在醫館照看牧歡,柳明軒跟鄒二回到了牧歡家。
三個女人還在院子裏,見兩人回來了,鄒二媳婦急忙拉住鄒二詢問:“牧兄弟怎麼樣了?”
鄒二剛要答話,柳明軒就拽了他一下,搶着回道:“牧歡死了。”
“啊,”鄒二媳婦和馬嫂子齊齊驚呼,錦娘茫然的擡起頭:“你說什麼?”
“我說,你相公牧歡,被你給毒死了。”
“不可能,我沒下毒,我,我只是聽仙姑的話,給他喝了能讓鬼物現行的仙酒。”錦娘喃喃自語,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臉上仍舊是不信。
“酒?”柳明軒一聽,直接進了牧歡家的竈房,拿起桌上的那壺酒,打開壺蓋,往裏一瞧,裏面還有半壺酒水,但上面飄着一層黑灰。
他把酒壺給拿到了院子裏,在陽光下細看,也沒看出是什麼,又進屋去拿了一根筷子,挑了些黑灰出來,這纔看明白,似乎是紙灰。
柳明軒左右看看,瞧見牧歡家的院裏,有一隻雞,他去抓了雞,把壺嘴塞進去給雞灌了兩口。
只見這隻雞滿院子跌跌撞撞的亂跑,不一會,就倒地死了。
“哼,還說不說你下毒,你這毒婦人真是狠心,牧歡對你這般好,你竟要害他性命。”
“不是,不是這樣,我怎麼會害歡哥兒?”
事實擺在眼前,這酒裏,確實是有毒,錦娘只覺得頭疼欲裂,她明明是爲了救歡哥兒啊,
這不是驅邪的仙酒嗎?爲什麼,雞死了,歡哥兒死了?
“我殺了歡哥兒?”
錦娘看着死雞,嘴裏不住的唸叨着:“我殺了歡哥兒?”
“噗。”一口血直直的噴了出來,錦娘又哭又叫:“我不信,我家歡哥兒怎麼會死?不可能的,仙姑不會騙我,老祖會讓歡哥兒長命百歲。”
“對,老祖,長生老祖會救歡哥兒的。”
錦娘披頭散髮滿嘴是血的往外跑,這一番行爲把院裏幾個人給驚到了。
“錦娘不會是瘋了吧?”鄒二媳婦唸叨了一句,
柳明軒撓了撓頭:“我就是想嚇嚇她,叫她知道厲害,她怎麼這麼不禁嚇?”
“哎呀,別愣着了,趕緊去追呀。”
院子裏的人呼啦啦跟着跑了出去,追到了大街上,瞧見錦娘跑的鞋都掉了,
一邊跑一邊嘴裏喊着長生老祖。
柳明軒,鄒二幾個人,一路跟着,追到了仙姑的住處不遠的地方,跟正準備去找騙子收保護費的郭嶽撞到了一起。
“鄒二?你們這是幹什麼?”
“郭老大。”鄒二連忙朝郭嶽拱拱手,上回能找到二寶,也多虧了郭老大派了手下帶路。
“咦?”郭嶽看到了繼續朝前跑的錦娘,瞧着她狀態不對,問了一聲。
“她這是怎麼了?”
“這毒婦,毒殺親夫,現在被我嚇了一嚇,八成是瘋了。”
柳明軒的語氣輕快,他雖然一直說牧歡窮酸,看不上他,但這段日子以來,牧歡每日教他練功,熟悉之後,
兩人已經是半師半友的關係了,而且,牧歡跟他年紀相仿,卻和柳明軒其他的那些個朋友都不一樣。
所以,他從心裏覺得錦娘這樣一個村姑,配不上牧歡。
尤其是牧歡有什麼事,還要先回家去跟錦娘請假,得了什麼好的,還要留着拿回家給她喫,
就讓柳明軒覺得這婦人把自己夫君看管的這樣嚴,不是一個賢妻。
若是錦娘瘋了,更好,他再給牧歡介紹一個,保管比錦娘好。
郭嶽的眉頭微微皺起:“謀殺親夫?難道是牧小公子出事了?”
鄒二把早上看到的事說了一遍,聽的郭嶽那邊斷眉不停的上下蠕動,不過聽到牧歡沒大礙了,心裏又安穩了下來。
“哼,什麼長生老祖,不過是個江湖騙子,走,我帶你們去瞧瞧那些個仙法是什麼東西。”
郭嶽領頭帶着人走到了仙姑的住處,今日外面並沒有人排隊,錦娘已經衝進了屋裏。
可卻發現,除了那張供桌,屋裏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長生老祖,仙姑,小道士,都不見了。
錦娘愣神的功夫,郭嶽他們進來了,一瞧這模樣,就知道人跑了。
郭嶽從地上撿起一張散落的符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讓手下打了半盆水,把符紙扔了進去,不多時,上面就顯出了印跡。
“怎麼樣,我也成了有仙法的仙師了。”
“可是,可是仙姑給我們的符紙,是戴在身上的,並沒有沾水啊。”
鄒二媳婦狡辯了一句,被鄒二瞪了一眼,低頭退了兩步。
“呵,不過是另一種法子而已。你們這些婦人,平日裏也沒多少見識,很多東西,大城裏走江湖賣把式的那些人,都用過。”
“難道真的是騙子?”
“如果不是騙子,她跑什麼?你瞧瞧這地方,走的這麼急,怕是昨天半夜就跑了。”
“不會的,不會,我家丫頭病的那麼嚴重,吃了仙姑給的仙藥,是真的好多了。”
不知何時跟過來的馬嫂子,在人羣后面說了一句。
鄒二媳婦連連點頭,馬嫂子家的孩子,算是一個奇蹟,
要不是事實擺在那,她們也不會這麼信仙姑。
郭嶽搖搖頭:“你最好還是把那藥,送去醫館給大夫瞧瞧,是什麼東西。”
馬嫂子聽到郭嶽這樣說,又看着他把地上撿的那些符紙放水裏,或者用火烤了,上面都出現了圖案或者符文,心裏就有些慌了。
尤其是,仙姑真的跑了。
想到這,馬嫂子轉身就往家裏跑。
而鄒二媳婦,心神恍惚,懷裏的老祖神像掉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我的十兩銀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