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看見啥啦?”
錦娘嚇的不輕的樣子,鄒二媳婦一把沒拉住,差點被帶倒。
跟着錦娘跑回了家,鄒二媳婦纔有機會問。
錦娘捂着嘴,眼淚嘩嘩的流,渾身都在哆嗦,看見二寶和大寶倆孩子,
拉過肉糰子似的二寶摟在懷裏。
小孩軟軟的身子,彷彿給了錦娘一點勇氣:“二嫂,那屋裏,那屋裏有個怪物。”
鄒二媳婦看錦娘這樣,也覺得背後發涼,她乾脆摟過自家大寶給自己壯膽。
“啥怪物啊,你說清楚點,剛纔我沒看着呢。”
錦娘抹了一把眼淚:“好像是個人,但是連手腳都沒有,也沒有臉,不是,那個臉太嚇人了...”
沒有手腳,沒有臉?那還能活嗎?
“她家裏怎麼會有怪物呢?錦娘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這會功夫,天都暗了,屋裏沒點燈,看錯了也是可能。
錦娘不說話了,她倒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剛剛她看見的那一幕,確實太嚇人了。
這樣也不是個辦法,鄒二媳婦站了起來:“我回去,喊我家鄒二,他殺豬的,不怕邪氣,叫他進去瞧瞧。”
鄒二媳婦見錦娘害怕,就叫了二寶留下陪着她,
自己拉着大寶,剛出了錦孃家院子,就瞧見姓馬的那個婦人回來了,
還帶着一個年輕娘子。
這娘子戴着黑麪紗,穿着一件蓋到屁股的褂子,**一條同色的褲子,扎着褲腳,
腳上穿着一雙繡了花樣的繡花鞋。
這一身普通小媳婦的打扮倒是不出奇,可這細腰寬臀的身段,愣是讓同爲女人的鄒二媳婦看直了眼。
她都忘了拉住姓馬的問一問,她家裏那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眼看着兩人急匆匆的進了門,還把院門給插上了。
既然是人家回來了,鄒二媳婦也就沒回家去叫鄒二,
帶着好奇心,又回了錦孃家的院子,搬了個凳子出來,踩在上面往馬家院裏望。
剛露出個頭,就被那擋着一半臉的女人給發現了。
鄒二媳婦只覺得那女人扭頭看過來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刺的她生疼。
心裏一慌,就從凳子上摔了下去,這一下磕着了腰,頓時躺在院裏哀嚎着起不來了。
錦娘聽到動靜,抱着二寶出來瞧,
大寶正在拉他娘,錦娘趕緊去扶她,可一碰鄒二媳婦就喊疼,
沒辦法,錦娘去喊了鄒二,鄒二一看自家的婆娘摔到了腰,一把就給抱了起來。
“弟妹,你給照看下大寶二寶,我帶這麻煩的婆娘去醫館瞧瞧。”
鄒二冷着臉,也不管媳婦怎麼叫喚,打橫抱着就出了門。
錦娘拉着倆孩子,站在院裏,心裏亂的不行。
牧歡直到天大黑了纔回來,董老先生許是覺得白拿了牧歡的好故事,有些過意不去,
非拉着他去了小酒館,點了一桌酒菜。
牧歡給他講了一通故事,答應董老爺子有空再給他寫一份稿子,這才被放了回來。
喝了幾杯黃酒,儘管度數不高,但牧歡仍有些微醺。
踩着輕飄飄的腳步回到了巷子,老遠就聽到了鄒二的大嗓門,似乎在罵人。
牧歡在鄒二家門口聽了一會,是鄒二罵自己媳婦呢,
因爲什麼事牧歡不知道,聽動靜裏面並沒有動手,他也就沒有去多管。
這個時代,家暴很是平常,只要是娶進門的媳婦,那就跟花錢買的牲口一樣。
說打就打,說罵便罵。
女人的地位很是低微,鄒二已經算是對媳婦好的了,
當然了,若論最好的男人,那不就是自己麼?
牧歡咧嘴傻笑,他絕對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他絕對不會打罵錦娘。
一邊在心裏誇着自己,一邊晃着步子往家走。
走到了馬家門口,撞上了從裏面出來的兩個人。
一個是馬家嫂子,一個是個戴着黑麪紗的女人。
巷子不寬,牧歡趕緊往旁邊讓了讓,馬家嫂子衝他點點頭,送了那個女人出巷子。
“仙姑,多謝您了。”
“嗯,回去吧,記住心誠則靈。”
牧歡一邊開門,一邊朝巷子口看了一眼,耳朵裏只聽到了這兩句。
等牧歡進了院子,馬家婦人已經送了仙姑到了巷子外面。
“剛剛那人是誰?”
“剛剛?哦,是我家隔壁的,姓牧,好像是個書生。”
身段窈窕的仙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姓馬的婦人恭恭敬敬的目送她走遠了,纔回了自己家。
另一邊回到家的牧歡,發覺出了錦孃的不對勁,
細問之下,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
“錦娘,你別怕,你好好想想,你看到的到底是什麼?真的沒有手腳,沒有臉?”
牧歡抱着錦娘,錦娘覺得心裏踏實多了。
聽到牧歡詢問,她壯着膽子回想:“我就看見一團肉在牀上,真的沒有手腳,臉好像也爛的都看不出人樣來。”
說完,錦娘還打了個冷戰,心裏又覺得噁心:“歡哥兒,你說,怎麼可能有爛成那樣的人,還活着呢?”
牧歡把錦娘緊緊摟住,輕輕拍着她的背,給她安全感,心裏卻在想這個事。
錦娘應該不會說謊,就算是看錯了,也不會錯的這麼離譜。
這個姓馬的婦人,日日緊閉着門戶,說不定,就是怕人看到。
那錦娘看到的人,是誰呢?是她的那個癡傻的女兒嗎?
還有今天意外瞧見的,從她家裏出來的女人又是誰?
仙姑?是什麼仙姑?
“錦娘,今日我走的時候,聞到隔壁有燒紙焚香的味道,當時你說等我回來了說,你想說的是什麼?”
牧歡問起,錦娘也記起來了,跟牧歡說起早上買菜的事。
“我以爲咱們這鎮子,還有什麼香火靈驗的寺廟,可馬嫂子說,她拜的不是廟裏的神仙,又說不能泄露天機,神神祕祕的。”
錦娘伸手抱住牧歡:“歡哥兒,今天我跟二嫂進了馬嫂子家,她家竈房裏,就擺着供桌,可當時屋裏的那個人一直在叫喚,我就沒細看了那是什麼神仙?”
一直安靜聽着的牧歡微微點頭:“沒事了,不管她信的什麼,總之以後,你別再跟她往來便是了。”
這樣安慰着錦娘,牧歡心裏,卻是想要去隔壁一探究竟。
畢竟是想要在這裏長期生活,放着一個怪異的鄰居不管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