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顧是在開會時接到樂桑電話的,彼時俱樂部高層正和餘倉吵的熱鬧。
這段時間阮夏安弄出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導致俱樂部高層不得不爲她單獨開一次會議。
而就在這場會議裏,領隊餘倉和公關部主管意見不和,然後誰也說服不了誰,乾脆就吵了起來。
“你身爲領隊,就不能管好你手底下的隊員?三天兩頭上熱搜,上上癮了還?”公關部主管很生氣:“這熱度根本壓不下去,俱樂部形象受了多大的影響你知道嗎?”
“我管?我怎麼管?”餘倉那個氣啊,阮總買下俱樂部的動作實在太快,完全沒有任何先兆。
而他買下俱樂部後,除了讓阮夏安加入了戰隊,也沒有動其他的人員,這就導致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新老闆和阮夏安的關係,也不知道這個俱樂部就是人家爲了哄女兒開心買的。
然後阮父又不喜歡阮夏安被別人說走後門什麼的,也就一直沒有公開關係,這種態度就讓餘倉也不敢貿然公開,此時只能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個公關部主管就是屬於不明真相的那波人之一,此時就毫無畏懼的朝着阮夏安開炮了:“這個中單我覺得不行,加入俱樂部纔多久啊,這都惹了多少事了?倉哥你行不行啊?能不能管?”
“不能不能,管不了。”餘倉語氣也變得煩躁:“有本事你管,真的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早就看這個中單不順眼了,莫名其妙空降來的,還這麼能惹事,誰家的關係戶啊這麼能,我爲了俱樂部好不怕得罪人,我今天話就放在這裏,這個中單不行,趁早踢了換人吧。”
“我相信老闆也會支持我的決定,你們不能再包庇這個中單了,如果你們再包庇,我就要直接打電話給老闆說明情況了。”
公關部主管慷慨激昂的說完,卻沒能等來討好的解釋,他發現場面一片沉默,甚至還有不少高層都面露詭異的看着他。
“你去打,你去說!”餘倉氣笑了,“這個電話你不打你孫子。”
“你!”餘倉這話說的不客氣,公關部主管本來只是想拿老闆嚇嚇他們,現在卻是也生氣了,當場就要掏手機:“打就打,我還就看不慣你們這包庇的樣子,等着老闆發火吧你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沈蘇顧的手機響了。
會議桌上頓時一靜,所有人都聞聲望去,就看到被衆人圍觀的沈蘇顧依舊淡定自若,神色如常地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樂桑。
“我出去接個電話。”沈蘇顧揚了揚手機,招呼了一聲,又在即將走出門時,轉頭看着還在氣頭上的公關部主管,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劉主管,咱們老闆姓什麼來着?”
“姓阮啊你這不是廢話嗎?”公關部主管一臉不耐煩的回答。
“姓阮啊,這個姓挺少見,不過你所指責的,我戰隊那位走後門來的中單,似乎也姓阮呢。”沈蘇顧狀似無意的說完這麼一句,推開門走了,徒留一臉懵逼的公關部主管原地茫然。
什麼玩意……等等,那個走後門進來還特別能惹事的那個中單姓阮?!
姓阮???
忽然想通了些什麼的公關部主管頓時冷汗都下來了,他老老實實閉了嘴,接下來的會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救命!我剛剛可能當着N多人的面慷慨激昂的罵了老闆的親戚快半個小時,而且還說要找老闆告狀……
怎麼辦?在線等,急!
……
“喂?”沈蘇顧走到沒人的茶水間,接起了電話:“樂樂?”
“嗯吶嗯吶,顧哥你上次交代我的事情我查到了。”樂桑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還挺麻煩的,原件我傳你手機了,你一會兒看看吧,還挺難查的。”
“好。”沈蘇顧接了杯咖啡,隨口應了一句。
“那個……”樂桑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試探的說了一句:“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又要查阮家那丫頭,但那丫頭那幾年確實過得不太好,嗯,你有個心理準備。”
沈蘇顧端着咖啡的手一頓,一點點棕黑色的咖啡濺了出來,他面無表情的放下杯子,聲音冷了下來:“怎麼回事?”
樂桑這些年來一直在創業,混跡商場,能讓他猶豫的說上一句“不太好”,那可能就是真的不太好了。
“就,她得過抑鬱症,還挺嚴重的,鬧過自殺,差點沒了,不過這些事阮家藏得真好啊,我們居然一點都沒有聽說。”
“那是因爲,她連她爸媽都沒告訴過。”沈蘇顧說:“行,這個我一會兒去看看,還有一個事情要麻煩你一下。”
“說唄,都是兄弟這麼客氣。”
“幫我聯繫一下egg的老闆。”沈蘇顧說:“我有點事想跟他聊聊。”
“好。”
電話被掛斷,沈蘇顧點開了微信,果然就看到聯繫人樂桑發來了一堆的文件。
他逐個點擊看了看,就發現大多都是一些病例和診斷,這些都是比較保密的東西,樂桑弄到估計也是費了一些力氣的。
而第一個文件就是重頭戲。
病人姓名:阮夏安
性別:女
年齡:15
X年X月X日,病人被朋友在家中發現昏迷倒在血泊中,手腕處有割傷血流不止而入院。
入院病因:手腕處動脈破裂。
既往史:重度抑鬱症,先天性心臟病。
診斷:重度抑鬱症而導致的自殺。
自殺……
沈蘇顧幾乎要被這兩個字給刺痛眼睛,他不是沒有這樣猜測過,畢竟阮夏安手腕上的那個傷口,除了自殺真的很難留下。
可當事實真的是如此時,他又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阮夏安,自殺過。
自殺的時候,她才15歲。
15歲的話,也就是她高一那年。
當時發生了什麼?
還有這重度抑鬱症,又是怎麼回事?
沈蘇顧強忍着心底裏翻騰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繼續往下翻。
這是他第一次窺探到阮夏安那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祕密。
而等他把所有文件都細細看完,已經是很久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