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梓禹卻不知此刻紫綃心頭的震撼，他從王嫂懷裏接過了小姑娘，抱去了臥室。
“虎——虎子。”夜梓禹突然覺得這名字有點叫不出口。
他問：“你知道你是女孩子嗎？”
小姑娘茫然地望着他，搖頭，斬釘截鐵道：
“我是男孩子，小時候叫小虎子，長大了叫大虎，再大些我是虎哥，老了就是虎爺！”
夜梓禹原本複雜的心情在此刻被小姑娘一番霸氣宣言擊得粉碎。
他哭笑不得：“你爹爹告訴你，你是男孩子？”
小傢伙黑琉璃一般的眼睛裏都是認真，她點頭：“對呀！”
夜梓禹沒轍了。
看來，也不知道方斌是爲了自己女兒的安全，故意讓所有人都覺得是個兒子，還是自己都給弄錯了。
而小姑娘顯然認死理，她覺得自己是男孩子，就是男孩子，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改不了，得慢慢糾正。
夜梓禹又蹲下來道：“虎子，回頭我給你看繪本，書上有告訴寶寶，自己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虎子自己看，行嗎？”
小姑娘想了想，眼睛亮亮的：“以後我也可以看書？”
夜梓禹聽到這句，頓時有些心酸。
他點頭，儘量放柔聲音：“嗯，家裏什麼都有，虎子想看什麼，都可以的。”
小姑娘很開心，可很快她又扁了扁嘴：“我要看爹爹。”
夜梓禹垂眸，臉上多了幾分沉重：“虎子，你爹爹去很遠的地方了，那裏不會生病，不會挨餓受凍，他過得很好。”
小姑娘有些難過地揪了揪浴巾，過了半分鐘，這才擡起頭來：
“那我就放心了。”
夜梓禹沒想到，三歲多的小孩子能這麼懂事，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一時感慨，又替方斌難過。
看到小姑娘還裹着浴巾，而他剛纔給小傢伙準備的睡衣還是夜梓一兒子以前的，藍灰色的，上面是恐龍圖案。
現在知道是小姑娘了，肯定不能再穿男性化的衣服，於是夜梓禹起身要去找二哥要衣服。
起身才發現，紫綃在門口站着，表情有些不對。
夜梓禹連忙過去：“老婆，怎麼了？”
紫綃這才彷彿被他喚醒一般，她眼底蓄積的情緒驟然有了宣泄口。
可一說話，聲音就不由變得哽咽：
“阿禹，我懷疑方斌就是當年撿到我的那個人，而虎子，她可能是……”
夜梓禹握着紫綃的手驟然加大了力氣。
他瞳孔收緊，身子不自覺地一晃。
猛地轉頭，又去看牀上坐着的小姑娘。
夜梓一說，小傢伙像他。
他當時沒多想，或者說，其實因爲他這些年一直很少照鏡子，更不怎麼去看小時候照片，所以幾乎都忘了自己什麼樣。
可此刻，望着浴巾裏包裹的小小臉蛋，他卻涌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如果紫綃說的都對，那麼……
虎子真的有可能是他和紫綃的親生女兒！
這個念頭一旦涌起，就讓夜梓禹一點兒等待的心思都沒了。
他找到王嫂，讓她去找女孩子穿的衣服，隨後馬上下樓，去看夜初棠當初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