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想到那兩個小姑娘會出手殺害自己的父親,想想就覺得難以置信。
更何況,如之前所言,柏琳如果真的想要柏家父母的性命,根本用不着動手。
但時默是基於已發現的線索和當時場景直接去推測的。
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但只要給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那就能變得可能。
如今的問題在於,他們還不知道這個理由是什麼。
驚訝過後,閔信也緩緩接受了這個猜想。
“時首領覺得……另一個出刀的人會是誰?張君既然已經拿出匕首刺了第一刀,就不存在從一個相反的方向刺第二刀的可能。如果他這麼做了,時首領你們一定看得到。柏琳……可能性也不大呀。難道最近柏家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柏琳改變了主意,又不好求助於我們,才自導自演上演了今天這場戲?”
“如果是柏玥……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孩子纔多大,也才十一二歲的模樣吧。不至於……”
閔信的推斷在看到時默緩緩轉過來的冷靜眼神時驟然停止。
他忽然就冷靜了下來,將帶有個人主觀意向的猜測給排除後,忽然道:“其實……柏玥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末世,十多歲的小孩子可一點都不簡單。
是他太想當然了。
閔信想清楚後,提醒了一下吳醫生:“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
吳醫生也不意外。
“如果首領來問,我可不保證。”
閔信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放心,我母親平日裏纔不會關注這些事情。”剛離開吳醫生的辦公室,閔信纔想起來一件事。
“阿誠呢?我記得母親說他安排了阿誠照顧你們一行人……”
一旁的陽莉和朱子清聽到他的問話,同時間撇了撇嘴。
“您老人家纔想起來呀……虧得你還記得你有個弟弟。”陽莉忽然覺得,閔誠那遲來的叛逆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閔信臉上的愧色一閃而過,只是情緒還沒醞釀多深,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臉色又沉了下去,“他是不是又被林雨叫去了?”朱子清漫不經心的道:“動動腦子就能猜到的事情,我以爲你們已經習慣了?沒必要這麼激動吧?”
今天遇上柏琳這件事,時默等人也沒心思再逛了。
又見閔信臉色不好看,時默就直接讓他先去處理事情,她們則是回房間休息。
回到楓城給安排的房間後,時默就看到正在牀上熟睡的時樺。
這個時候阮綿綿正被閔如借走幫助治療一些楓城基地重傷的異能者。
時默安靜的坐在牀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想到閔如和閔誠、閔信的關係,時默忽然就有些感慨。
從某些方面來說,她是不是在走閔如的老路?
這段時間以來,時默一直在忙碌,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陪伴時樺。
也不知道時樺會不會和閔誠一樣,偶爾會對自己產生那麼一絲不滿?
尤其是前段時間,朱子清帶隊引開西貝的隊伍,當時時樺也參加了隊伍。
雖然一直被基地的人保護着,但當時的時樺還是受了不輕的傷。
可那個時候……自己在幹什麼呢?
好像在忙於和西城基地交換資源的事情。
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是陽莉和阮綿綿一直替時默陪在時樺的身邊。
想着想着,時默忽然就有些怔然了。
她低下頭,額頭觸碰到時樺的額頭,灼熱的溫度透過肌膚傳遞了過來。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好似讓她回到當初父母出事,兩個人相依爲命的時刻。
她好久都沒有仔細打量過時樺了,好像不知不覺中,那個充滿稚氣的小男孩,此刻已經變得懂事了許多,面容也長開了點,像個大男孩了。
這是她上輩子一直都希望看到的一幕。
那時在流浪的路上,夜深人靜時,她會靠在牆壁上悄悄地想一想,我的花花現在長成了什麼樣子了?
是會越長越醜還是會越變越帥?當然,這些的前提都是他還活着。
那個時候她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時樺還活着……
時樺其實在時默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醒了。
他現在可是六階異能者,而且還在末世經歷了大大小小無數次戰役,怎麼可能不警惕。
只是剛察覺到進門的人是自己姐姐時,時樺心裏有些小開心,腦子又下意識的進入了睡眠。
半夢半醒間,他忽然感覺到姐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原本這段日子被時默忽視的不開心瞬間一掃而空,腦子也很快的清醒了過來,躲在被子下的小手開心的攥緊。
時樺還以爲時默會對他說些什麼悄悄話,正想裝睡偷聽,額頭上就忽然多了一股溫度。
他呆呆的睜開雙眼,如點墨般漆黑的眸子對上時默的雙眼。
眼底的茫然瞬間化爲激動,“姐姐!”
時默勾起一抹輕笑,但眉間又似乎聚着點愁意。
“姐姐,你可來了,我好想你。”即便已經自認爲是小大人了,時樺說話時還有些童言稚氣,尤其是在時默面前。
時默表情怔怔的,忽然伸手摸了摸時樺的額頭,“對不起……姐姐這段時間太忙了,完全沒有時間照顧你。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開心?”時樺還不太懂的在時默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想說沒有,可他也確實生過姐姐的氣。
只是這氣生完了,姐姐都還不知道,這讓他也覺得很氣餒。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時默見他的小臉上的表情一直在變,覺得好笑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
緩緩道:“姐姐想聽實話,花花。”
時樺的小臉一垮,剛剛的笑容全都消失了。
“姐姐,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很生氣,姐姐有時候對綿綿比對我還關注,而且會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可是我又知道,綿綿是基地唯一一個治療系異能者,所以到處都需要她幫忙,姐姐你是基地首領,肯定要經常和綿綿接觸,而且你建立基地,還不是爲了給我們一個安全的家……我又覺得我不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