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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失約了(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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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清呈在套房裏等了賀予很久。

    沒有煙抽,等待變得格外漫長,但他仍等着。

    房間內的電視在播放着,這裏接收到的幾乎都是英文頻道,唯一一箇中文臺,裏面正播娛樂綜藝節目,一些明星嘻嘻哈哈,謝清呈覺得好煩,但也沒有拿起遙控器把它關掉。

    他靠在沙發上想,如果沒有廣市海戰這一件事,賀予現在大學都已經畢業了。以他的能力,一定已經尋到了好的工作,做起了項目,沒準過一兩年就能在電視上或者影院裏看到他的作品。

    謝清呈成熟之後,就不喜歡看任何片子了,電影院也去得很少,但他想,如果是賀予拍的,他會去看的。

    賀予是特殊的。

    他心裏有很多話,都想在今晚對這個特殊的人說。

    也只有在今晚,才終於能對這個人說。

    他想等賀予回來,就對他說,小鬼,三年前,你把對世界最後的信任全給了我,卻幾因我而死。

    我很愧疚,以至於後來你無論做什麼,我都沒有怨恨過你,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把所有的怨氣發泄出來,就能變回從前的模樣,那也是好的。

    畢竟是我欠你的。

    畢竟我當時也沒那麼想活了。

    他想等賀予回來,就對他說,對不起,賀予,我傷害了世上唯一一個熾烈地說過“我需要你”的人,你把一整顆心都雙手捧上給了我,用生命和尊嚴守護我,寧可揹負犯罪之名也不想令我難過。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愛。

    可這樣的愛在我想給予迴應時,已成了墓園裏冰冷的無名之碑。

    對不起,其實我連自己都憎恨自己,爲什麼能無情至此。

    我沒有奢望過你還能放下仇怨,可是你最終還是對我說,我不恨你了。

    ——“我不恨你了,你不要怕。”

    謝清呈想告訴賀予,他其實不怕死。

    他不怕死,也不怕疼,他不怕污名加身也不怕一窮二白。

    他堂堂正正磊磊落落的一個男子漢,橫豎只求一個問心無愧。但賀予讓他問心有愧了,海戰後飄落的那一份遺書,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愧疚。

    他其實很怕賀予一直一直恨他。

    所以那一天賀予抱着他說再也不恨再也不吵的時候,他已經覺得足夠了,不敢再要求更多。而這陣子在曼德拉島的相處,讓他覺得就像做了一場夢。有時他甚至能在這場夢裏感受到類似於當年的溫情,只是他這個人感情遲鈍,很久都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謝清呈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想等賀予回來,就對他說,賀予,你還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

    在那個小酒館裏,或者就在這裏。

    你還願意嗎?

    他想等賀予回來。

    他要等賀予回來的……

    謝清呈就在這樣的思量中,一分一秒地等着。

    等到了最後,他就這樣靠在沙發上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淅瀝瀝……

    外面好像下起了雨。雨聲中,他又夢到了賀予還在學校讀書時的樣子,賀予那時候笑起來有些青澀也有些痞壞,斯斯文文中透出些狡黠與惡質來。

    睡夢中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滬大校園,在遊園會裏,他和賀予也是這樣困在一座夢幻島上。

    島嶼和學校離得有些遠,在湖的中央,賀予用屏蔽裝置使得它變得與世隔絕,其實和現在的情形很像。

    他們當時被一場大雨趕入洞中避雨,那個山洞裏有歷屆學生的塗鴉,被命名爲“祕密烏托邦”,賀予問他要不要也學前人,往洞壁上寫些什麼,他卻拒絕了。

    他依稀記得那時候賀予問的是:“謝清呈,你沒有什麼夢想嗎?”

    當年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早已沒了什麼意思,也沒有了可能性,沒了期待,也沒有了渴望,所以他不曾好好地回答賀予。

    而此時此刻,在夢境之中,他覺得自己過了這四年,終於有了一個答案。

    他看着山洞中那個少年的臉,內心的繭房被輕輕咬破了,裏頭有蝶要顫着翅膀飛出來——

    “嗯。我有一個心願。”與四年前不同的,他在夢中走到了賀予身邊,與那個少年並肩站在祕密烏托邦前。

    “那你寫在這裏吧。”少年把石塊遞給了他。

    謝清呈接過了石塊,卻沒有在洞壁上寫任何東西。

    他只是轉過身來,看着賀予,看了很久之後,他擡起手,抱住了那個少年。

    謝清呈閉上眼睛,眼尾彷彿有血淚淌落。

    他說:“我希望當有一天,我回到摩天輪下,還能再見到你。賀予。”

    如擲硬幣於許願池,那石子輕輕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地面驟然成了冰湖,湖面化開秋水,秋水蕩去漣漪,漣漪無限擴大,成了流光溢彩的巨大摩天輪,於夜色中雨水中閃着細碎的光亮。

    他在湖上擁抱着賀予。

    湖水的倒映中,卻只有一隻舉着氣球的破布偶熊在孤獨地站着。

    人來人往人散,它不知道它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會說一句“你抱抱我好嗎”的孩子,它不知道自己還等不等得來那個眉眼和當年一樣溫軟的少年。

    天就要暗了。

    遊樂場要關門了。

    布偶熊呆呆地站着,等着最後的希望……

    你會回來嗎……

    賀予,你……

    “噹啷,噹啷——”

    手腕上傳來輕微的刺痛,謝清呈有了一腳踩空的失重感,他猛地睜開眼睛,驚醒了過來。

    窗外,真的下過了一場雨,微敞的窗戶裏飄進來的是溼潤的風。

    晨光已破,雲層中透出了雨後的朝陽之光,那光芒很淡,就像久病之人蒼白無力的臉龐。謝清呈平復着心跳,慢慢地回過神來。

    他擡起手腕一看,在震動的是改裝過的風伯手環,他以不經意的方式貼至耳邊,接通了,同時掃了一眼牆壁上的鐘。

    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他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賀予還沒回房。

    “喂。”

    “喂,謝清呈。”用手環呼叫他的不是賀予,是總指揮。

    謝清呈的心直接跌到了谷底,但還是迅速應了:“我在。”

    “賀予昨晚試着用手環聯繫過你,大約是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你沒有接,他想你應該是睡着了。他身邊耳目很多,沒有辦法多做嘗試,於是就聯繫了總部。”總指揮道,“他說他要和你道歉,任務前他沒有辦法單獨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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