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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又一次(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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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予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你說什麼?”

    “……”

    但謝清呈還未再開口,賀予又立刻打斷了他,然後彷彿是爲了逃避什麼,結巴道:“不不不……你,你先等一下……”

    “鍋裏還燉着川貝雪梨,我去給你拿……我……”

    好像一盅川貝雪梨,就能改變一切似的。

    少年轉身,想要往廚房奔,好像那是他的殼,逃進去就不會被任何利器刺傷。

    但是謝清呈的聲音傳來,將他的腳步冰封。

    “不用了,賀予。”

    “……”

    “我該回去了。”

    謝清呈和賀予睡過很多次,很多次睡醒,都是翻臉不認人。

    只有這一回,他誅心賀予的時候,竟也狠狠錐傷了他自己。

    每個字從喉嚨裏說出來,就有一根刺往心裏鑽,以至於謝清呈原本就病得厲害,只在強撐的身子,都在微微地發着抖。

    可是賀予看不到。

    他在聽到謝清呈說出那麼決絕的話之後,已經剋制不住地落了淚,如今臉上盡是淚痕,他不敢回頭。

    他覺得謝清呈又欺負他。

    謝清呈每次用完他,就不要他,什麼狠話都往外說。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沒有做好,他明明已經很用心了,像熬那鍋裏的冰糖雪梨一樣,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熬酥燉爛了,儘量地變得不難入口,容易消化,然後忐忑地捧給那個男人。

    可是謝清呈說,結束了。

    他永遠喜歡不了他。

    賀予背對着謝清呈,張了張嘴,第一次,他發不出聲音,直到第二次,他才找到自己的聲線。

    沙啞得厲害。

    “……你,你先把……梨吃了,我們再說這些,好不好?”

    “………”

    賀予都哽咽了:“你喫一點吧……你喫一點……好嗎?……我學了好久的……”

    我學了好久的。

    我本來,不會做家務,不會削水果,不知道怎麼用冰糖川貝燉雪梨。

    我本來,不會這樣卑微地去愛任何一個人。

    不會這樣盡心地去照顧一個人。

    現在我都會了。

    我學了好久的,謝清呈。

    你就嘗一口吧。

    你就看我一眼吧。

    賀予的手指還纏着創口貼,削梨子的時候切到了手,流了血。但他當時並不在意,他只想着等謝清呈醒了,他可以給他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梨膏。

    可是謝清呈醒了,謝清呈說,他不要他。

    賀予的眼淚不停地往下落,他哭得那麼傷心,卻壓着聲音,怎麼也不肯讓謝清呈聽到,亦不願回頭讓謝清呈看見。

    他最後低着頭走進了廚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廚房的檯面上,還擺着砂糖,雪梨塊,切水果的小刀。

    賀予一點一點地把那些東西收拾了,一邊收,一邊默默地掉淚。

    其實這個公寓,自從他拿到鑰匙之後,就從來沒有生過火。他以前自己來住,總也懶得做飯,不是出去喫,就是讓酒店的主廚做好了送到府上。

    這是他第一次爲了一個人在這裏開了火,把“公寓”變成了“家”。

    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賀予壓抑着哭聲,在廚房裏站了很久,努力地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最後又洗了把臉,不讓謝清呈看出來他流淚過。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廚房門被推開了。

    謝清呈站在門外,已經換好了衣服。他對他說:“賀予。”

    “……”

    “我做這個決定,不是因爲覺得你有什麼不好。”

    “……”

    “而且因爲我自己。我確實無法接受一個男人的喜歡。”

    賀予垂眸,無助地站在洗手檯邊:“……性別……對你而言有那麼重要嗎?”

    他擡起眼來。

    謝清呈還是在第一瞬間就知道,這個孩子……是哭過了。

    那雙眼眸很溼潤,泛着些紅,就那麼望着他。

    “謝清呈,這些有那麼重要嗎?”

    “……”

    “比真心更重要,是嗎?”

    謝清呈無法回答。

    他又能說什麼呢?他總不能說,對不起,賀予,我沒有嫌你是個男人,其實是因爲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又發現我完全不能改變你對我的感情,所以我纔不得不這樣去做,希望你不要把青春都浪費在我身上。

    賀予靜了一會兒,看着竈臺上滾着梨羹的小火苗。

    他一直在忍着,這一刻忽然就忍不住了。

    他回頭望着謝清呈,因爲傷心,嗓音微顫:“你知道嗎謝清呈?你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找到第二個人,像我一樣愛你了。”

    謝清呈看了他好久,他在這一刻很想伸出雙臂,去安慰這個笨拙的、狼狽的、卑微的卻也是高傲的幼龍。

    他對賀予的這份感情,從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質疑,再從後來的質疑,到如今的心如刀割。

    謝清呈和李若秋離婚時,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也不會相信那種飛蛾撲火,不管不顧的愛情。

    是賀予讓他見到了。

    他將這份愛意瞧得越清晰,心裏就愈痛。賀予就像一隻他在路上無意間瞧見的幼犬,因爲覺得太可憐了,所以隨手丟了一些食物給它。他原本只是想維繫着這樣簡單的關係,從未想過要收養這隻小狗,或者與它建立什麼不必要的親密關係。

    可是小狗不是這樣想的。

    它每天都在那個位置乖乖地等着他,見到他就會高興地跑過來繞着他的腿蹭,它在無意之間已被他馴服了——可他知道自己在不久之後,再也不會走這一條路,它再也不會等來那個路過的人。

    他除了再也不投餵它任何食物,甚至裝作看不見它,還有什麼選擇呢?

    然而小狗不知道,小狗嗚嗚咽咽地追在他身後,不明白爲什麼他忽然不理它了,是它太髒?還是太難看?還是因爲它是一隻小病狗?所以他永遠也只是餵它幾口飯,卻不願抱它,也喜歡不了它。

    謝清呈最終還是把手垂下了。

    他沒有給與賀予那個擁抱。

    他說:“我知道我不可能再遇到一個人,像你這樣喜歡我了。”

    賀予微微睜大眼睛,其中閃動着些渺然的希望。

    謝清呈沒有否認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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